赤炎道:“自從來到南疆,主子便在床上躺了一個月後來醒過來不斷地療傷,他派人找了夫人無數遍可是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再後來,主子就不是每天督促他們找你了,而是一天提一次,再後來幾天提一次,最近這個月,他已經不怎麼提您了”
赤炎偷偷看著丹青的臉色:“我想,主子大約是把您漸漸地遺忘了,畢竟阮夫人對他寸步不離地照顧,又一起經營錢莊,兩人感情那麼好,漸漸遺忘您,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那是陳世美的作為,我可不敢苟同!”
直到現在,丹青才注意到赤炎口中陪著孤光啟的女人叫阮夫人,難道是阮芷?
沒想到,她當初答應阮芷把孤光啟還給她,竟然一語成讖。
她真的用這種方式把孤光啟還給她了。
而他們一起經曆朝廷的傾軋,生離死別的磨難倒像是晨起的朝露,一吹就散。
她跋涉千裏,或許再也找不回孤光啟,隻會找到一個陳世美一般的段夜凰。
原來因為他漸漸不再提起她,所以赤炎就認為他已經遺忘了她,所以見到她便跑,也是不想她打擾他和阮芷之間重歸於好的生活吧。
她差點忘了,阮芷在孤光啟的團隊裏,極有威信。大家都愛戴她。
以她能策反孤光啟的暗營,說明她在孤光啟的團隊裏,出於非常重要的地位,絕對不隻是妻妾那麼簡單。
如果那個男人剛開始還著急地找她,後來漸漸地被境遇所迫,忙著其他事情,接受了當初背叛他、害他如此悲慘的阮芷,她隻能感歎愛情的力量可以泯滅恩仇,是偉大的。
他對她的感情沒了,逐漸將她遺忘,那麼她還要找回他麼?
她是不是應該立刻轉身就走?
丹青歎口氣,從椅子上站起,想離開,卻又拔不動腿。
腦子翻卷著前世聽到的關於陳世美秦香蓮的故事,覺得正是自己的寫照。
反正花廳無人,她如果等待段家接待,估計要等好久,便在椅子上坐下,淡淡道:“赤炎,黑龍,我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故事是這樣的:曾經有一個書生叫陳世美,娶了個妻子叫秦香蓮。十年苦讀,陳世美進京趕考,中狀元後被仁宗招為駙馬。
秦香蓮久無陳世美音訊,攜子上京尋夫,但陳世美不肯與其相認,並派人半夜追殺。甚至沒殺死秦香蓮後,陳世美授意別人,將秦香蓮發配邊疆”
丹青淡淡地講述著,赤炎和黑龍聽著聽著,不由地垂目歎息,而小白雖然聽不懂娘親在講什麼,看娘親眼神悲切,不由地眼淚都湧了出來,淚眼汪汪地抱住丹青的腿,舍不得放開。
赤炎歎息地道:“鬱夫人,看您這個故事編的,怎麼像是講您自己的呢?您就是秦香蓮,帶著小白小公子來尋親了。不過主子不是進京趕考,忘恩負義,攀附權勢,而是被世事逼迫,身不由己若咱們將來能卷土重來,您和公主所受的罪,就不算是白受了”
黑龍也道:“丫頭,你是不是想多了?”
丹青喃喃道:“他是陳世美,我卻不是秦香蓮別想讓我過這樣憋屈的日子”
赤炎見她有了要走的意思,慌忙道:“夫人莫氣既然來了,總該見一見主子的,是不是?我已經讓人去後廳傳信兒了,估計待會兒整個大國師府都知道夜煌公子失散在外的二夫人和小公子找來了”
赤炎的話,丹青沒怎麼聽得下去,她唯一聽下去的便是,既然來了,總該見一見。
請他給她一個結果,便就這樣結束吧。
黑龍一直站在旁邊默不作聲地,這時候抱著小白走過來:“丫頭,還是見一見吧別給自己留遺憾”
忽然就在這時,一個身穿綾羅綢緞、拚接頗高的丫鬟走進來,喊道:“誰是夜凰公子流落在外的二夫人?”
二夫人?
丹青詫異,她什麼時候變成老二了?那麼正牌夫人是阮芷?
赤炎指著丹青:“春桃姐姐,這位就是。”
那叫春桃的大丫鬟目光在丹青身上上下逡巡了兩遍,眼中略有厭棄:“風塵仆仆的,還女扮男裝,也不知道清洗一下,梳洗打扮一下算了,跟我來吧”
丹青凝眉,不過是和過去的老公見個麵,至於隆重地還要梳洗打扮一下麼?
不過丹青還是抻抻袖子,跟著春桃走出花廳,來到一處浴室。
兩個身高馬大的仆婦把她按進水池裏洗了個澡,搓的她的皮膚都疼了。
春桃站在旁邊,又嘴角一撇,露出一絲鄙夷:“看你的皮膚,風吹日曬,來的路上吃了不少苦吧放心,以後入了我段家,即便是奴妾,也有錦衣玉食伺候著再加上你有了子嗣,日子不會過得太憋屈”
丹青默默地說,小白不是我和孤光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