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鎮客棧。
被風吹亂的蠟燭,頂著火焰流淚哭,挖開記憶那層土,就像經曆麻醉的手術。
丹青坐在椅子上,目光卻落在窗外院子裏的老槐樹後,沒有頭的男人似乎成為了她此刻唯一的牽掛。
額心的紅色太乙神明鮮豔欲滴,仿佛在額心開了一朵嬌豔的月牙形花瓣。
孤光啟正坐在她對麵的茶幾旁邊,目光卻望著鬱丹青。
自從重逢,她便從沒正眼看過他。
明明說過原諒他了,可是為何又裝作視而不見?
他也驕傲,一時覺得怨憤難平,以至於,本要質問她為何離開他,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淩空坐在孤光啟對麵,輕搖折扇。
三人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淩空覺得三人氣氛有些尷尬,便拿折扇敲了敲桌麵。
孤光啟會意,斟了一杯酒遞給淩空:“師父。好久不見。”
淩空哼了一聲:“你不在大禹,怎麼會來到南疆?”
“天劫快要到了,南疆已經開始亂了,那幫神族的走狗已經開始在南疆肆虐了,我想親自看看到底亂象如何”
淩空又問:“你可知道我為何要從我的那個世界回來?”
孤光啟臉色劃過一抹深重:“難道也是為了天劫?”
“正是。”淩空端著孤光啟遞過來的酒,卻不喝:“如果不關閉人神兩屆的通路,整個世界都會大亂。我隻好和子獻帝姬回來了”說到這裏,淩空下巴指了指鬱丹青,意思是,他口中的子獻帝姬正是鬱丹青:“徒兒,我一直守護的那個魔主大人其實就是鬱丹青的前世子獻帝姬,她現在已經覺醒為魃族,是唯一能封閉人神兩屆通路的人,也是我今後要追隨的人,我很想爭取一下大禹,如果大禹也能和我們東鎮教並肩作戰,歸順子獻帝姬,那麼那些洪水猛獸,神族的走狗又有何懼?”
“子獻帝姬?”孤光啟臉色頓時大變。
鬱丹青回過頭,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薄唇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苦笑,又回過頭繼續看向窗外。
似乎,什麼魃族什麼帝姬都不是她最關心的,隻有窗外的那個男人,才是她現在唯一的牽掛。
孤光啟倏然從椅子上站起,臉色劃過一抹蒼白。
直到現在他才明白。
原來,師父守護的魔主竟然是她!
而如今的她已經覺醒,她的生命裏已經不隻有他一個男人。
而且如今的她,是高貴的神女,雖然是神的棄族,卻依舊淩駕於人。
她高貴又有眾多追隨者,千年以來,她是南疆百姓的信仰。
她已經不是他能夠控製得住的了。甚至,師父要他臣服於她!
淩空拉住孤光啟的衣袖,道:“其實,也沒什麼臣服和歸順,隻是大禹和龍族實力強大,一定要和南疆聯合起來抵禦神族的侵襲首先便是要擊退那些洪水猛獸,然後在神族降臨這塊大陸之前,想辦法封閉人神通路”
孤光啟冷笑一聲:“大禹的確掌握著秘密的機關,和龍族是最好的盟友,受到龍族的庇護,可是憑什麼讓我說服龍族一起去追隨她?”
淩空道:“難道你不是一直愛著她麼?”
孤光啟道:“好,我可以說服龍族一起去抵禦那些遠古生物。但是我有個條件。”
淩空有些急切地道:“快說。”
孤光啟闔黑的目光籠在鬱丹青身上:“我要她!”
淩空立刻從椅子上站起:“孤光啟,你大膽!”
孤光啟一字一字道:“她本就是我的!”即便她如今已經貴為神族。
就在這時,鬱丹青從椅子上站起,直接朝著門外走去。
孤光啟忍不住問:“你去哪裏?”
鬱丹青頭也不回:“去找沉淵的頭。”
淩空有些焦急:“可是,我已經通知教眾,今晚會回到月華池,共商大計。教主、月神、小白都等著你了”
鬱丹青已經飛身來到客棧外,聲音遠遠傳來:“你們先商量吧,至於怎麼擊退那些遠古生物,等我回來再說。”
鬱丹青離開客棧,便找遍了長生鎮各個角落,可是沒有一點線索。
她問過鎮子裏的村民,似乎這個無頭男人是從密林裏一步一步走到鎮子上,藏匿在老槐樹下。所以,他被砍頭的地方一定不在鎮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