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先——”她怯怯的叫他,被他不耐煩的打斷。
“閉嘴,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
他站在大廈前的霓虹光影中,微微勾起唇角,俯身,那雙暗含嗜血光芒的黑眸輕蔑的看著呆怔的沈信楨,聲音低沉危險:“記住了,我是L。”
語罷,L在沈信楨驚愕的目光下,邁著優雅緩慢的步伐走進大廈。
沈信楨腦子混沌一片,踉蹌著跟上去,兜兜轉轉地跟著L衝上了大廈的頂樓天台。
天台上空曠寒冷,淩晨夜風吹得人汗毛直立。
一片漆黑中她隻能看到遠處高樓大廈的點點燈光。
沈信楨抱著肩膀,瑟瑟縮縮的叫:“溫先生……”然後便聽到不遠處一聲不耐煩的回應:“吵死了,閉嘴!”
明明是凶惡的語氣,但在沈信楨猶如,她驚喜的循著聲源跑過去,看到站在天台邊簷的溫則。
他臉色冰白,眸若點漆,唇角勾起,低聲呢喃:“這個世界沒救了,我要回家。”
狂風獵獵,吹得他衣角翻湧,他緩緩閉上眼睛,對著夜空張開手臂——
此時隻要他身體傾斜一度,便會失重摔下高樓。
沈信楨嚇得眼淚湧出來,跑上前去尖叫一聲:“溫先生不要!”
尖銳的叫聲聒噪刺耳,“溫則”似乎也被嚇到了,轉頭滿臉不悅地看向對麵這個陰魂不散的女人。
殷紅唇瓣輕啟,幾乎咬牙切齒:“又是你。”
話音剛落,一個酒瓶從黑暗的小角落裏飛了出來,砸在“溫則”腳下,濺起的碎片險些劃傷沈信楨的皮膚。
沈信楨嚇得一頭撲進“溫則”懷裏。
角落裏一個渾身泥垢醉漢搖搖晃晃站起來,拿著酒瓶對著兩人破口大罵:“一對狗男女,半夜都不消停,要快活去別的地方,別打擾大爺睡——”
後麵一個字他沒來得及說,手中的酒瓶就被男人一把搶走,然後砸在他的後背,力道之大連帶著他的內髒都在震顫,緊接著膝蓋窩又被踹了一腳,醉漢膝蓋一軟狼狽趴在地上。
“找死。”他冰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整個過程隻是十幾秒,醉漢已經爬不起來了,隻能任由男人一腳一腳重重踩在他的後背。
沈信楨怔然看著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溫先生此刻仿佛是地獄裏爬出來的修羅,陰鷙暴戾嗜血,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眼看醉漢已經嘔出了血來,沈信楨本能的上前抱住溫則,哀求大喊:“溫先生你冷靜一點,他快要死了!”
男人抬起的腳一頓,漆黑猩紅的眼睛閃過一絲疑惑,瞳孔猛地收縮又放大,在清晰和混沌中不斷掙紮。
醉漢趁此機會爬起來,伸手慌忙推了一把,正好推開沈信楨抱著溫則的手,沈信楨身體一歪,腳跟磕了一下,站不穩的倒下去。
後麵,便是天台邊簷,稍有不慎掉落下去便是粉身碎骨。
失重的那一瞬間,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猛然攥住心髒,好像是全身毛孔在一瞬間張開,冷風迅速衝進身體,密密麻麻的針紮一般的疼痛。
揚起的手腕被猝然抓住,那力道攥得她腕骨幾乎粉碎,疼痛將她喚醒。
“沒用的人類,快抓住我!”
耳邊熟悉的聲音是她驟然驚醒,她瞳孔收縮幾下看清正拚力要拉回她的“溫則”。
沈信楨的裙擺被風吹起來,懸空的雙腿在一刹那間就變得冰涼,身體搖搖欲墜。她的視線被淩亂發絲擋住,伴隨著耳邊呼呼風聲,她用力聚焦著視線,直直對上他的眼睛。
“不要鬆手,抓緊我!”他大吼著,那雙充血的眼睛裏倒映著的是她淒然的麵孔。
吊墜的身體,失重的大腦都在這一瞬間的放空。
麻木的身體仍能感覺到鞋子掉落下去,那種四麵八方席卷而來的恐懼感讓她心髒驟然停滯,與此同時,她的眼睛迅速的蒙上一層淡淡的陰翳,黑的空洞,在這一瞬間恍然失神。
“溫則”兩手緊緊握住她的手,一點一點將她往上拉著,“你別鬆手,快啊——”
淚珠從她眼角墜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四周忽然響起一陣警車鳴笛,像是嗚咽哭聲,尖銳劃破夜空。
眼前晃動著的景象忽明忽暗,耳邊真實聲音四散擴消,隻有她和他在這世界掙紮彷徨,那些已經被埋葬的破碎不堪的記憶,伴隨著他焦急的聲音漸漸複蘇。
沈信楨的腦海便被黑暗徹底吞噬,黑沉之中,浮現出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的畫麵,一幕緊接一幕,那是她曾經真實過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次人格L有妄想症,所以才會這麼中二,其實,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