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過去了,這個男人,依舊不信自己。
季珈垂上雙目,五彩斑斕的場景如走馬觀花般的在她的眼前流連。
她想起了,五年前所有人對她的決絕。
她想起了,那一晚上,這個曾經摯愛的男人,一字一句地告訴她:
季珈,我信你。
假的,都是假的。
季珈睜開眼,此時此刻,她的眸裏全無波瀾,有的隻是一眼望底的寡淡。她冷冷地對上盛銘燁帶著質問的視線,突得露出了笑容。
“沒錯,是我幹的,你能拿我怎麼樣?”季珈笑得花枝招展,她太嫵媚了,這一笑,紅唇咧開,滄桑之中帶著妖孽,“反正你從來就沒信過我,不是嗎?”
既然全世界都認為她是罪魁禍首,那麼,她就背上這個罪名!
“季珈!”看著這張臉,憤怒幾乎要將盛銘燁的心燃燒成灰燼。他是真的惱怒,卻不知為何,從季珈的眉眼中,又品味出幾分異樣的味道。
痛苦,掙紮。
這不該是現在的季珈該有的東西。
盛銘燁轉過頭,他失去了對峙的欲望:“不管是誰,我都會讓她對安意負責。”
摔門的聲音響起,季珈帶著諷刺的輕笑也隨之落下。
烏雲籠罩了城市的上空,密密麻麻的細雨落下,在泊油路上綻放出細小的水花。
季珈走下轎車,她沒有撐傘,踩著腳下濕潤的泥土,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石碑麵前。
石碑之上,幾個字赫然顯眼。
安意。
“五年了,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季珈淡淡道,雨水衝花了她臉上的妝,卻不顯分毫的狼狽,“是不是很好奇,我有些變了?”
“安意,這是你教會我的,人都會變。”
季珈仰起頭,她望著一望無際的天空,灰蒙蒙的,就像人空洞的心。
“其實我一直都知道,表麵上聲稱是我的好友的你,背地裏一直對我下絆子。我一直覺得無關緊要,因為我不想失去你,我的朋友。”
季珈說。
“所以,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在盛銘燁麵前抹黑我,不知道你在那些達官子弟麵前汙蔑我,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
季珈的聲音倏然拔高,變得清亮。
“安意,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一直把她當做最好的朋友,而她的朋友,就是這麼在背後報答自己?
安意,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我們的情誼放在眼裏過?
“季珈,你演夠了沒有?”
突兀的男聲打破了這份瘋狂,季珈驟然沒了聲,她緩緩轉頭,雨水打濕了她的臉,沒有人知道,她是否落淚。
是盛銘燁,他撐著傘,黑傘在雨中宛若盛開的黑色花朵。
大雨之中,季珈看不清他的麵容,卻不知為何,感受到了那顯然的厭惡。
“就算在安意的墓前,你也要演戲嗎?”
男聲太過刻薄,刺痛著季珈的耳膜。
季珈的眼睛紅了,她瞪著男人,帶著暴怒和無盡的委屈,開口喊出:
“盛銘燁,你明明說過,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