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過去這麼多年,再一次提起南南的名字,夏深依舊心痛不已,那是他們的孩子啊,才三歲!他那麼可愛,那麼天真,就這樣被桑晚和一群綁匪殺了,死無全屍啊!
而他,卻從來都不相信,就是那個他捧在手心裏寵愛的女人策劃了這一次的謀殺,殺死了他的兒子!
夏深的眸子似是充了血一般,布滿了猩紅的血絲,眼眶裏的淚水更是馬上就要奪眶而出,卻又堅強地久久沒有落下。
喪子之痛有多痛?!隻有做母親的人才能理解這份悲情!一個女人要有多堅強才能熬過那段時光!
那個時候,她多麼想不顧一切陪著南南去另一個世界,這樣南南就不會在那邊孤苦一人。
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她還沒有給南南報仇,那些害死南南的人還沒有得到報應,她還不能死。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她便在秘密籌劃報仇大計,甚至為了給南南報仇,她不惜裝瘋賣傻,被季如洲關在閣樓,給那個女人做移動血庫!
她恨呀!恨得肝膽俱裂,這個殺人凶手如今還過得好好的,她一定要手刃仇人,讓那個女人也嚐嚐這喪子之痛的滋味!
這就是她毅然決然選擇回國的原因。
“對不起,夏深對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回到從前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夏深哭得肝腸寸斷,這一段傷心往事又何嚐不是季如洲心中最痛呢?
這三年,他一邊尋找她的音訊,一邊反思自己的過錯,隻是眼前被一些東西障了眼,不過早晚有一天會看清的。
“回到以前?”夏深仿佛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隻是這笑中帶淚,襯得她原本就精致的臉上格外的淒美!
“你拿什麼讓我們回到以前?!你能讓南南起死回生嗎?!你能讓爸爸媽媽回到我身邊嗎?!”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灑落,夏深開始不顧一切聲嘶力竭地嘶吼,“季如洲你給我滾!你滾出我的生活!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夏深,你冷靜下來!對不起!從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對不起!”
麵對失控的夏深,季如洲也有些失去了方寸,他一把將她摟進懷裏,把她的頭按在胸口。
夏深自然不可能這麼乖巧地窩在他懷裏,她胡亂地在他身上亂抓亂撓,亂掐亂打,季如洲也不吭聲,就這樣默默地承受著,嘴裏不停地輕聲安撫著夏深。
過了好一會兒,夏深終於平複了心情,她推開被自己撓的亂七八糟的季如洲,頹敗而又絕望地坐在床沿上,眼神空洞無物,不知該看向何方。
她心裏清楚,就算她現在打死季如洲那又怎麼樣?不管她怎麼做,南南和爸爸媽媽不可能會回來了!
“嗚嗚——嗚嗚”
看著坐在床沿上失聲痛哭的夏深,季如洲俊眉深鎖,內疚不已,他在夏深身邊坐下,循循善誘道,“夏深,我們忘了過去好不好?忘了那些痛苦的回憶,逝者已矣,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是不是?”
繼續生活?!失去至親骨肉的痛苦夠她折磨自己一輩子了,這才三年過去,她做不到如此雲淡風輕地就放下。
夏深跌坐在床上,一頭秀發淩亂不堪,臉上也是淚跡斑斑,此刻她身心俱疲,早已失去了和他辯駁的氣力。
季如洲還在想方設法地安撫著,夏深已經聽不進去一個字,此刻她隻覺得季如洲的存在,就是她痛苦的根源。
“夏深,隻要你願意放下過去,放過自己也原諒我,那麼你讓我做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
“什麼事情都可以?”夏深的聲音已經哭到沙啞。
“真的!任何事情。”見夏深終於給出反應,或許以後她真的可以從過去的陰影中走出來,季如洲仿佛看到了一線生機,連忙答道。
“嗬!”夏深冷笑一聲,接著緩緩抬起頭,看著季如洲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幫-我-殺-了-桑-晚!”
季如洲瞳孔緊縮,明顯一怔,他早該料到的,如果要說夏深最恨的人,那肯定就是非桑晚莫屬。
“怎麼?舍不得了?嗬嗬,剛剛還說什麼事情都可以,季如洲,你要我怎麼再相信你?!”
盡管形容狼狽,然而夏深依舊笑得淒美動人,一個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人遠不止表麵上看起來那麼纖細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