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聲,膝蓋被頂的漢子跪倒在地,他一臉猙獰地看著胡生,卻是敢怒不敢言。
胡生負手,平靜說道:“我記得你還欠隔壁鰱鎮的來春樓一千兩銀子,好像是時候要還了吧?”
語落,漢子表情似乎有些僵硬,他否認道:“我什麼時候欠來春樓銀子了?你這人別信口雌黃。”
垂眼睨著漢子,胡生半眯眼睛,步步緊逼,“你是不是用人去抵債了?”
漢子失魂般地搖了搖腦袋,嘴巴一張一合,一直重複著一個“我”字,未等漢子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一陣馬車聲從遠處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時,一道沙啞卻掐著嗓子說話的女聲響起:“喲,想不到今兒還挺不趕巧,教訓人還要排隊呢。”
漢子一聽這聲音,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力大得差點就掙脫了。其中一個鏢師見狀,一手捏在漢子的後頸處,按著他的頭不許他動作。
“看來是真的。”胡生轉身麵向駛來的馬車,看著馬車停在了自己跟前,說道:“釃娘,昨日李武是否拿人給你抵債了?”
李武便是那漢子。
馬車上露出半個身子的釃娘聽後,翻了一個白眼,擺擺手,說道:“別和我提這事,一說就來氣,抵的不知道是啥人,驚了我的貴客陳家公子,髒了我的地方,還壞了我來春樓的名聲,我這不就是來算賬的嘛。”
瞄一眼瑟瑟發抖的李武,胡生挑眉,“哦?怎麼了?”
“真是氣死我了。”釃娘跳下馬車,一搖一擺的扭著腰走到胡生麵前,還不忘拋一記媚眼,才嗔道:“昨日他給了我四人抵債,其中一個相貌好的被陳家公子相中,要收回府。陳家公子耐不住性子,想先跟人家親近親近,誰知道那孩子這般性烈,操起刀子就往自己臉上劃,搞得我一地都是……哎喲喂呀,誰扯老娘,放開放開……”
說得正在興頭上的釃娘突然被人扯住了手臂,她低頭看去,見是一個男裝扮相的小娘子,不由得感到有趣。伸手摸了一把幃帽下的臉蛋,那滑溜溜的感覺讓釃娘一喜,真想把這小娘子收到她的來春樓中。
葉羽自是不會知道釃娘在想什麼,此時也沒有心情去猜,她滿腦子都是那一句“操起刀子就往自己臉上劃”。不知為何,她直覺就認為釃娘說的是那少年,一想到是少年忍痛傷害自己,她的心便是一緊。
“人呢?他人呢?在哪裏?”葉羽著急問道。
手被緊緊地抓著,疼得哇哇大叫。用力撥開葉羽的手,釃娘大喊道:“你說誰呀?放開再說話,要疼死我呀!”
被釃娘用力推開的葉羽穩住身形,問道:“那個傷了臉的少年,他在哪裏?”
一臉狐疑地打量著葉羽,釃娘挑起眉頭,說道:“你認識那孩子?”
“你先讓我見見他。”
聞言,釃娘撇撇嘴,不耐地向後揮了揮手,提聲說道:“帶他出來。”
那馬車的布簾被挑起,葉羽猛地僵住。昨日仍是俊美陽剛的少年,如今右臉上多了兩條長長的傷口,有一道傷口因劃得太深,甚至還有些外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