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以我們現今的能力,還不足以做到。”
語落,似乎嫌漫長的旅程過於無趣,陸顏從袖中拿出了一把泛著青光的銀針,慢悠悠地一根一根向著馬車車頂射去。奈何路上不平坦,馬車左右搖晃,射去的銀針左一根右一根,分散得很。
葉羽瞧了一眼車頂上到處插著的銀針,有些看不過眼,她從陸顏手中抽出三根銀針,然後拈起一顆蜜餞往半空一扔,三根銀針緊隨而去。隻聽得三聲細微的入木聲,三根銀針並排穿過蜜餞,穩穩地插在了馬車頂上。
陸顏見狀,不緊不慢地放下翹起的二郎腿,用手肘微微撐起身子,眼睛幽幽地直盯著葉羽看,目露挑釁。手上動作卻是不停,一下一下地朝車頂射著銀針。這次陸顏射出的每根銀針都插在了蜜餞上,不過是短短時間,車頂上的那顆蜜餞已變成了一顆碩大的針球。
見此情況,葉羽嘴巴微撅,亦是一挑眉頭,回了陸顏一個挑釁的眼神。隻見她右手用力拍出,一掌拍在了車內放置食物的矮桌上,馬車忽然一震。瞬間,陸顏像是感知到什麼一般,猛地從馬車上彈起,堪堪避開了一個快速落下的物體。
“你……”緊貼著車壁站著的陸顏一手指著葉羽,怒吼道:“你體內有寧前輩二十年的內力,動用到內功,你這是勝之不武!”
葉羽不置可否,當年娘親抱著她跳入懸崖,正在崖下練功的寧前輩受母親臨終所托,無論如何都要保其性命。當時葉羽受傷太重,寧前輩隻有輸給她二十年的內力方可穩住她的傷勢,不過是一個素未謀麵之人所托,寧前輩卻沒有違背。若要說葉羽此生最敬重的人,寧前輩絕對是一個。
葉羽微微傾身,用兩指拈起那顆插滿銀針的蜜餞,朝車外一伸手,立即有人將蜜餞接了過去。抽回手,在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後,緩緩地看向陸顏,眼中充滿了嘲諷:“你確定我沒有寧前輩給的內力,你便能勝我嗎?”
聞言,陸顏一甩袖子,靠著車壁坐下,卻是不看葉羽,嘟囔道:“言歸正傳,雖然有鬼穀在背後撐腰,還有紅葉山莊、凝香坊、馡影閣等,但是沒有一家絕學,武林恐怕不會承認葉家。”
對於陸顏這種因對自己不利而逃避問題的跳躍式談話,葉羽早就見怪不怪,她抿唇,良久,說道:“如今的武林格局已定,九大家各自交好,而且聯姻的不在少數,關係錯綜複雜,就連實力強大的慕容家,在下月也與軒轅結成姻親。如果想打破現在的格局,讓葉家躋身九大家,那必定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倘若如此,倒不如把一切都打亂……”
“你是想……”理解到葉羽的意思,話到嘴邊卻是說不出了,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陸顏從未想過,已不自覺地在心中否定了可行性。
許是陸顏眼中的不讚許刺激到了葉羽,她眉頭不著痕跡地皺了下,沉聲道:“百年來,為爭奪九家之位,各世家之間爾虞我詐,魔道中人看不慣九家高高在上的姿態,亦時不時插足世家間的爭奪。在這些爭來鬥去中,犧牲者無數,葉家就是一大例子。再則,如今武林看起來風平浪靜,實則暗潮洶湧。葉家遭遇如此滅門之災,各世家卻無人心惶惶之態,若不是先前就知曉,那便是大家都歡喜於這結果。”拿起一個酒杯握在手中,葉羽繼續道:“不管是哪一種,既然都各懷鬼胎,而我又無法查出當年是誰算計了葉家,那就寧可殺錯,把這武林給攪亂。”
語落,陸顏順著葉羽的視線看去,卻見葉羽本是握著酒杯的手中,此時隻剩下了一抹白灰,不由得感歎一句:“不愧是二十年的內力,寧前輩可真是舍得呀!”說完,對著葉羽的手掌吹了一口氣,待葉羽掌中不留一點白灰後,才說道:“若要為之,極也。你這想法可曾與阿容談過?”
葉羽搖頭:“最近遼音國皇帝重病,召回了各皇子,似乎是命不久矣。墨笒和雁荊早已對遼音虎視眈眈,隻怕遼音皇帝一駕崩,就會有所動作,而離得稍遠的東恒一直與遼音一起牽製著這兩個國家,若遼音不濟,必定唇寒齒亡,如此一來,四國戰起,不久之後就會天下大亂,這正是阿容的好機會。葉家的事情……若是沒有必要,就無須讓他分神了。”
陸顏聽後,低聲喃道:“到底是為他著想。”
六天後,葉羽一行人到達了洸州,所到之處造成了不小的轟動。雖然馬車外觀已是盡量低調,但陸顏性子坐不住,有事沒事總露臉出去看一看,惹得多少少女芳心湧動。
岜州和洸州距離不遠,去到軒轅家所在的殷州也隻需要十幾天的路程。而參加軒轅與慕容的婚禮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所以葉羽他們行的不緊不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