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看著這一幕,沒有再說話了,這個時候自己還是保持沉默,靜靜的看著顧衍澤走向孩子,在她麵前俯下身子蹲下,真真水靈的眼睛眨也不眨,這一刻,很安靜。
顧衍澤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孩,將玩偶熊遞給她,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接受。
接受他這個,從不稱職的爸爸。
半響,真真沒有像以往那樣,笑嘻嘻的去接過一隻隻玩偶熊,這一次,她倒成了真的玩偶,定在那裏,動也不動。
良久,顧衍澤聽到了孩子的聲音,細軟輕聲——
“媽媽說,叔叔就是……爸爸,是嗎?”
“是。”
他看著孩子那張稚嫩的小臉,卻連伸手觸碰的勇氣都沒有。尚學武說的沒錯,他就是怕了。
縱橫商場,無所畏懼的顧衍澤,竟然會怕一個四歲的孩童。
他怕她的不接受,怕她的討厭,怕她的躲避。
畢竟,從她出生到現在,他從未抱過她,從未喚過她。好像除了身體裏流傳的血脈相同之外,他於真真而言,就是完全陌生的人。
就在童顏以為,孩子會哭鬧起來時,出乎意外的是,真真怯怯的伸出了小手,接過了那隻玩偶熊。
那是,爸爸。
時間在走,既然無言,但這一舉動,童顏就知道——
真真接受顧衍澤了。
……
一周後,真真的治療就開始了,孩子還小,隻能暫時采取化療的手段。
骨癌這種病,幾率都是一半一半的,雖然有先進的醫學設備,但孩子的抵抗力還是關鍵。
真真對第一療程的藥效並沒有產生抗體,算是過了第一道坎兒。
有的時候也能出院休養,芳姨特別給孩子安排了房間,真真很喜歡這種小公主的粉色係,漸漸開始適應目前的生活。
童顏看著女兒逐漸多起來的笑容,也覺得甄蜜說對了。
過去的那些何必執著呢,最主要是的真真過得快樂,一家人……幸福就好。
兒童節那天,芳姨做了很多好吃的,還給真真準備了可愛的小熊蛋糕。尚學武和甄蜜也來了,給真真帶了兒童節禮物。
這是真真度過最好的一次兒童節,也在這個晚上,開口叫了顧衍澤一聲爸爸。
顧先生抱著女兒薄唇輕揚的模樣,在尚學武看來,就是矯情二字可以形容。
“顧先生,我有話想跟你說。”
當甄蜜說出這話時,童顏明顯顫了顫眸子,看向對方。
她……要跟顧衍澤說什麼?
幾分鍾後。
她的目光不時看向樓上書房,不知道甄蜜要跟顧衍澤說什麼,還單獨談話,神神秘秘的。
尚學武在哄真真笑呢,可是小丫頭還真是一點麵子都不給,他轉而看向童顏,冷哼一聲:
“你這女兒性子隨了顧衍澤,不討人喜歡。”
被說不討喜的女孩兀自抱著玩偶熊去了一邊,還真不是一般的高冷。
“她隻是不愛和陌生人玩。”
對真真而言,尚學武很陌生,這是事實。
“對了尚先生……”
“我還是喜歡聽你叫我尚痞子。”
現在一口一個尚先生,太本分了,一點也不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
童顏頓了頓,選擇了忽略,繼續說道:
“我想問你一件事……這幾年來,你有沒有發現過,他的不正常?”
“誰,顧衍澤?”
尚學武挑眉,不正常,指哪方麵。
女人猶豫再三,還是把自己所看到的告訴了尚學武。
前兩天晚上,顧衍澤好像又不對勁了,和那個晚上一樣,刻意隱忍著什麼,像是很痛苦,但僅存的那抹意識還是有的。
“他是不是有什麼病?”
“……”
尚學武挑眉,原來是這個啊,他都給忘了還有這一茬。
難得這痞子臉上露出幾分抱歉之色,哭笑不得說道:
“錯在我,怪我。”
“什麼?”
“汐顏,當初我們都以為你死了,所以……”
尚學武想了許久,編不下去了隻好說實話:
“我從國外帶回來一種可以讓人產生迷幻效果的藥,但時間久了,就會上癮。”
顧衍澤,就是如此。
“幻影?”
“對,過去五年,你的幻影。”
這麼說,明白了麼。
童顏原本疑惑的目光在聽到尚學武說這句話的時候,猛的一顫。
“你是說,這些年他……”
他就是靠這種東西麻醉自己,裝作她還在身邊?
“那人就是個變態,瘋子。”
話雖如此,可尚學武唇角的笑意中夾雜幾分深意——
“但他深愛你,這是事實。”
不管過去發生什麼,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隻用記住,顧衍澤的愛,偏執成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