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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億玲說公司那邊還有一堆事等著自己, 就沒有留下來過夜。
宋離墨目送她上了車, 驅車而去, 隻留下了一個清淺到幾乎沒有的吻。
再過了兩個月, 從秋風瑟瑟到大雪紛飛,《共枕》圓滿收了尾巴, 原本定的四個月的拍攝周期硬生生給拖成了十個月,一直到十一月末, 才徹底結束拍攝, 宣告殺青。
宋離墨最早進組, 再加上那個一見到她就慫成一團的男主角一起,兩個人最晚殺青。宋離墨殺了青立刻又跑回C大去考那個萬惡的期末考試, 停都沒停一下。
再過一個月, 等宋離墨考完了試,竟然發現整個劇組都眼巴巴地等著她考完開慶功宴,說是如果慶功宴沒有她在場那也就沒什麼好慶的了,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肯定也不能不去。
《共枕》的慶功宴也不大, 還是主演編劇和導演在一起吃了頓飯, 導演一到飯桌上又恢複了本性開始作妖, 不過這回不敢開始去灌柳月了,更不敢灌宋離墨,於是扯著男主角和男配角再加上其他編劇開始喝了起來,喝到一半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竟然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他做導演這麼幾年,真本事沒學到什麼, 反而混了一身的油腔滑調,這回喝醉了,邊哭邊說自己這十個月是當導演以來最開心的日子,覺得自己沒有白入這個圈子,編劇也年輕,一聽了也被煽動了,兩個大男人幹脆哭成了一團,被哄了好久才安靜下來,被導演助理和男主角一人架一個給送了回去。
《共枕》確實拍的好,不單單導演激動成這樣,連宋離墨都覺得這十個月的女主角演的簡直比她當年拍那部大成本大製作的《人間失格》還要更加累一些,一幹的男主男配都被導演折騰的不輕,被導演這麼一哭,各自都奔湧一些情緒出來,急需繼續發泄,幹脆去續了攤。
宋離墨和柳月沒去,她們都喝了一點酒,幹脆走在路上吹吹風清醒一下,等一會於漸會過來把柳月接回去。
她們之間沒什麼好說的,柳月欲言又止,想問宋離墨關於林桑榆的消息,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麼。
柳月知道了林桑榆還在B市,就在C大念交換生,等過了這個學期就要回去了,可是林桑榆來的這一年她們兩幾乎都沒有聯係,她知道上回來自己家小區找她的八成就是林桑榆,等她再回去想要找林桑榆的時候,卻已經完全沒有了她的蹤跡。
甚至連她的婚禮,她也沒有到場。
去問她們以前的相熟的高中同學,多半都是“我不知道啊,八成和什麼人混在一起了吧,聽說她談戀愛了”,柳月聽完心裏一頓,沒有細想,詢問多次,也沒有任何關於林桑榆的消息,不死心地再去尋覓,沒有用,隻能作罷。
宋離墨在高中走的近的算來算去好像也隻有林桑榆一個,現在又還在同一所大學,那麼應該知道關於她的一點消息。
可是她就是問不出口。
柳月欲言又止了很久,久到她們沉默地走完了一段挺長的距離,離開了鬧市區,到了比較安靜的一條街區。
路燈昏昏的閃過,偶爾有車輛路過,燈光在她們瞳孔裏晃出了一層影子。
宋離墨突然卻開了口:“你最近過的好嗎?”
柳月被她這麼猝不及防的一問,還沒從自己的思緒裏抽出來,反射性地回答道:“挺好的。”
“那麼你就不要再去找林桑榆了。”宋離墨淡淡地說道,“這是林桑榆的意思。”
柳月停住了腳步。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如果林桑榆想要躲一個人,那麼真的太簡單了。她高考以後離開B市就換掉了所有的聯係方式,從手機號碼到網上的一些聯係方式全部都換了個遍,而且還沒有讓高中同學知道。
她就像是在躲避著些什麼,遠遠地離開了B市,如同丟掉了一切關於這裏的回憶,從此她再也不屬於這裏。
她一直在不停的往前走,絲毫不敢停下來,走到了別人都看不到的地方,才發覺身邊的人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甚至原來的人已經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可是她為什麼又要回到B市來年交換生呢?
柳月捂住了嘴,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咳的太厲害,把自己咳的淚眼朦朧的,停不下來,就蹲在地上開始咳,咳的撕心裂肺,連氣管的搏動都感覺不到了,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花花的霧,什麼也看不清楚,看不真切,劇烈的咳嗽聲在這寂寥一片的街區顯得尤為刺耳,宋離墨也蹲了下來順著她的背,柳月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天這個樣子了,看起來像是哮喘,可是她明明高中的時候並沒有這個毛病。宋離墨在她身上找找有沒有什麼藥,什麼都沒找到,突然一陣車喇叭聲響起來,一個男人匆匆跑了過來,把柳月扶了起來,喂她吃了幾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