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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月躺在醫院躺了差不多有一年多, 在將近一年的時間裏, 她隻有一點微弱的呼吸, 已經算得上是一個活死人的狀態了, 她全身上下都插著各種各樣的管子以維持生命特征體態,柳翹和於漸都沒有放棄最後一點希望, 一直陪著她到了生命的最後那一刻。
當高級病房的儀器終於歸為了一條直線,她的世界終於回到了平靜。
林桑榆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 她正坐在簫氏娛樂總部的某一間辦公室裏, 柳翹給她發了短信, 她當時還在看一份材料,在把材料完整的看完之後, 才去看手機上的短信內容。
她真的沒事, 一點事都沒有。
這件事情的結果她早有預見,也可以說她沒想到柳月能堅持這麼久,她在半年前在醫院看她的最後一眼的時候就接受了這個結局, 並且為這個結局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
她非常的平靜,平靜的根本不像是林桑榆, 她照常的繼續工作, 看著另外一份材料, 給出合理的意見,她的秘書端著一杯咖啡進來,把咖啡放在了她的手邊上,看著她臉色不太對勁,禮貌的問了一句:“您臉色不太好, 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先請個假?”
林桑榆搖搖頭:“我沒事。”
葬禮按照柳月自己的意願,一切從簡。
參加葬禮的人並不多,多是柳月生前的好友,曲億玲來了,林桑榆自然也過來了,她們並肩站在人群裏麵,跟隨著隊伍往著墓地走,等下葬之後,神父按照流程進行禱告。
在一切流程結束之後,柳翹和於漸去招待賓客去了,林桑榆和曲億玲站在墓碑麵前,她們兩都穿著一身黑,手臂上別著一朵黑花,林桑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一束玫瑰,蹲下身將玫瑰種在了墓碑旁邊。
西式葬禮講究應該在墓碑四周都種滿了四季的花朵,這一片處在B市遠郊的公墓隨處可見都是鮮花,倒也是個清淨又漂亮的地方,那幾朵玫瑰在這一片花叢中倒也不顯得有多突兀。
曲億玲看著林桑榆將那幾朵玫瑰種了下去,直起身子來,她溫柔的撫摸著墓碑,像是撫摸著自己的情人,又像是僅僅隻是在懷念而已。
那是曾經盛開過的愛情。
它曾經濃烈而芬芳,悄悄盛開在在我的心裏,我獨自品嚐著它的甘甜和苦澀,它的一切都由我一人承受,萬般的苦果皆有我一人承擔,這條漫長的路沒有前方,沒有希望,隻有死亡是它的盡頭。
我親手將我的愛情埋葬。
林桑榆轉過身來,對著曲億玲笑了笑,她的臉上非常平靜,她說道:“她覺得玫瑰這種東西太豔俗,沒有百合的清純,鬱金香的高貴……於漸這麼多年都不怎麼敢送她玫瑰花,你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人?”
“她生前我從來都沒有送過她玫瑰,她死後我倒是能把這束花給送出手了……她在下麵肯定不太高興。”
“反正她也看不到了。”
生前她沒有任何理由,敢將著代表著愛情的花束送出手,而死後,柳月也看不到了。
最開始失去的日子很難過,很痛苦,沒有人知道這份愛情,可是到了後來,她竟然也就這麼習慣了。
她一個人過的太久太久,想著一個人,不想著一個人,對她的生活壓根就沒有什麼影響,她在忙碌中偶爾會想起柳月的臉,有時候她會回憶,回憶曾經的點點滴滴,卻也有點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如此固執。
曲億玲問道:“以後有什麼打算麼?”
林桑榆道:“我在孤兒院見到個孩子,小姑娘還挺有意思的,想帶她回家。”
曲億玲笑了笑,問道:“多大了?”
林桑榆道:“十二歲。”
曲億玲道:“十二歲,這個年紀對於領養來說有點大了,不怕養不熟?”
林桑榆笑了笑:“就當養個小東西在身邊陪陪自己……養不熟也沒關係。”
曲億玲說道:“你還沒結婚,手續上可能會被卡到,準備怎麼辦?”
林桑榆:“小意思,找個人假結婚,到時候再離婚,多大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