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天坐上今天的飛艇, 便感覺到奧唯周身散發著一種不尋常的陰鬱氣息, 周到還是周到, 體貼也是一如既往, 但總覺得好像較之前兩次相處時少了那麼幾分熱情。

池天努力回想昨天二人相處時的情景, 回憶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他。但他仔細回想了一番,除了被他看到光著身子的尷尬樣子,又勞煩他送昏睡的自己回家外, 自己好像沒做什麼過分的事吧。

可之後他輾轉一想,他中間一度睡著了,陷入了無意識的昏睡狀態。他也無法保證自己是否做了什麼惹到奧唯的事。

平常他們兩人獨處時, 一直是奧唯的話比較多,從來都是他被煩得強行屏蔽了他,這還是池天第一次看到奧唯在他身邊如此緘默。奧唯在飛艇裏也帶著墨鏡,池天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 但依然能從他墨鏡下的側臉感覺到他不大爽快的情緒。

飛艇裏陷入了異常的沉默,最終有點抵擋不住寒意的池天,率先開了口:“昨天謝謝你送我回家。”

“應該的。”奧唯鼻梁上依然架著黑色的墨鏡, 麵不改色地說, “送昏睡的未婚妻回家, 是我作為另一半應該做的。”

奧唯話音落地之時,突然摘掉墨鏡低下頭,抬手扶在池天的頸後, 跟池天額頭抵著額頭。那動作一氣嗬成, 池天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當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將他推開時, 奧唯已經直起身體,從池天麵前移開了。

池天在周圍繚繞著二人呼吸的空氣裏,聽到奧唯沉聲地說了句:“還好退熱了。”

池天訝異道:“我昨天發燒了嗎?”

“嗯。”奧唯心不在焉地回答,然後停頓了半晌,突然轉過頭來,直視著池天,表情一臉鄭重地問他,“你昨天……”

這話出口突如其來,截止也是毫無征兆。說到一半,奧唯又自棄地轉過頭,啞著嗓子小聲呢喃了句“算了”,那失魂的語氣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樣。

深思了一夜過後,奧唯今早出門前,本來是打定主意要先來詢問池天,聽他怎麼說的。但在上將府門口,真見到他本人的那一瞬間,奧唯又什麼都問不出來了。而他剛才恍惚間問出口時,奧唯霎時感覺到了從心底湧出的恐懼。他開始害怕聽到池天的答案,聽到一個他承受不起的答案。

雖然他明知道即使池天真的跟外人聯合,擄走毛團對他進行不能公開的實驗,他也一定不會乖乖地向他和盤托出。他必定會想好一個天。衣無縫的借口來應付搪塞他,可奧唯心裏還是止不住地害怕。

池天看著問話問到一半的奧唯,此刻正沉著臉,倒像是在生悶氣的樣子。他有點發蒙,到底什麼情況?莫不是他戲精的毛病又發作了?

池天搖搖頭,王子的世界他不懂。索性閉嘴,靜觀其變。二人一路無話,來到了奧唯帶他吃早餐的餐廳。

池天一看到餐廳正門,便發現這是他被父母騙來與奧唯第一次相親的餐廳。二人落座後,侍者端上來兩種早餐,放在二人麵前。兩種都是比較豐富的類型,麵包、牛排、麵條、水果、蔬菜沙拉……從數量到品種應有盡有。

一看就是為摸不準口味的客人製定的,可大早上的誰能吃下這麼多。這個量作為正餐,也足夠池天吃一整天的了。

池天拿起叉子,準備開動之時,忽地聽到奧唯開口說:“這裏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約定的餐廳,但你那天生病沒來。我們沒在這裏一起吃上飯,所以這次特地補上。”

“……嗯。”池天想起那天自己化身為毛逃避相親的情景,低頭叉了一顆小番茄,放在嘴裏含糊不清地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