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識一直都以為草原都是一個樣的,就是一望無盡天蒼蒼野茫茫,結果在草原上呆了這四天,草原湖泊濕地森林每天一處全逛了個遍,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今天周六,在草原上的最後一天下午訂的地點是林場,這裏草原的特色就少了一些,但是林場離城市更近一些,從這裏驅車出去到市裏大概隻要兩個小時,方便明天趕飛機。
林場大致就是轉了一圈,唯一的感覺就是大,林場裏山不高,但是隨便一鋪展就是幾百上千米,站在中間空曠的公路上看過去兩麵都是莽莽榛榛,林海仿佛永無盡頭的效果十分震撼。
中午吃過飯才開始往林場走,結果林場裏越野一圈轉下來最後到民宿的時候天還沒黑。
草原上當然不可能到處都是五星級酒店,但是這種時候住民宿顯然比五星級酒店更有意思——今回他們住的民宿因為是在林場的緣故,房間從底到頂全部都是木頭的,這樣地木屋蘇識還是頭一回見。
秋天黃葉時候是林場遊人最多的時候,但是今回剛好遇上端午假期,來的人還稍微多了一點,晚飯時候加上幾位包車師傅一共能有十幾個。一看就知道林場大哥前幾天見人不多十分寂寞,今回一下子看見這麼多的人,熱情一下就上來了,立馬就翻出來了一打碩大的啤酒杯,開了一箱俄羅斯大白熊,免費喝。
有酒有肉,十幾個人也熱鬧,到最後林場大哥甚至還唱了一曲,張嘴就是一段呼麥雄渾壯闊,然後大家更嗨了。
大廳裏熱鬧了好一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酒的緣故最後蘇識回到房間裏還有一種輕微的暈眩感。
因為遊客不多,民宿的木頭屋子開了兩排,後麵還有兩排沒開放。趙承彥訂的這間在後一排的樓頂,外麵還有一個小小的陽台,從這裏看過去,窗外林場在夜色裏像是低伏的獸脊。
蘇識站在窗前看了一陣子,旁邊趙承彥伸手把窗戶打開了,順手把掛在牆上的外套遞了過去:“出去看看?”
蘇識咬了一下下嘴唇含糊道了個謝,接了外套彎腰邁了出去。
外麵的陽台是真的很小,可能還沒有雙人床的一半大,陽台上靠著外牆的一側拿幾根木頭搭了一條小長凳,兩個人並排坐開還算是寬敞。
但是由於這個奇怪的座位,兩個人正麵是剛剛出來的大號玻璃窗,想要看後麵的林場還要側過身去才行。
不過後麵外牆高度很合適,蘇識現在腦袋還是有點沉,側著身子幹脆就趴在了上頭,胳膊交疊墊在下巴底下。這樣一來下麵的院子全都從視線裏截了出去,眼前隻有莽莽榛榛的林海,還有遠處地一整片沒有一點遮擋的、幹幹淨淨的夜空。
外麵晚上很涼,穿著外套剛剛是很舒服的溫度,蘇識枕在胳膊上看了一會,腦子也稍微清醒了一點。
晚上星星依舊很多,但是今天終於有一點月亮了,掛在天邊的彎彎一痕,雖然不怎麼亮,不過看上去倒是挺秀氣。林場裏種的大部分是杉樹和樺樹,隨著夜風飄過來的味道有點像是那人身上的香味,蘇識吸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轉頭去看坐在他旁邊的那人。
趙承彥一條胳膊十分隨意地搭在旁邊的木頭台子上,轉頭看遠處的景色,下麵院子裏的燈光在他側臉勾出一層薄薄的暖黃色光暈,從蘇識這裏看過去剛好能勾出筆挺的鼻梁和下頜處的薄涼線條。
還沒看多久,趙承彥轉眼看了回來。院子裏的燈光現在映在他的眼底,明明滅滅讓蘇識又記起來上次在法餐廳裏麵那人說話的樣子。
趙承彥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笑了一下:“對我的長相還算滿意?”
蘇識:“……”
蘇識恨不得立馬翻個白眼送給他。
“看來不是,”趙承彥笑了笑,湊過去在他唇角極輕地貼了一下:“那看來是我賺到了。”
“……”蘇識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說,加上兩人貼得很進,那人帶著笑意的聲音就響在他耳邊,蘇識感覺剛剛才消下去的酒勁現在好像又上頭了。他臉上一燒,伸手推開趙承彥局促站了起來,尷尬咳了兩聲:“咳,那啥,你在這吹風吧……我先去衝個澡……”
說完就拉開窗戶麻利鑽了回去。
蘇識迅速衝了個澡,洗漱完跟在外麵等著的趙承彥交了個班,然後迅速抖開睡袋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