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秦昏迷不信的第十天,天氣越發陰暗,涼雪似有卷土而來的趨勢。
冬娘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看到巫顏坐在床邊,呆滯地看著窗外,一整天都不言不語。
冬娘對巫顏說道:“娘娘,太醫來過,說王爺的情況好像有點好轉……”
可她話還未說完,就讓巫顏給打斷了,“我不想聽。”
這十日裏,冬娘告訴她,王爺在之前就吩咐過下人,隻要她想要離開王府,便不會有人敢攔下她,她也不知為何,放著這樣的機會不逃。
周秦昏迷的這些日子,她沒有報仇的喜悅,就好似被捅的人是她,日日都有錐心之痛,叫她茶飯不思。
這算不算是,犯賤?
冬娘笑了笑,她伺候她怎麼久,怎會不清楚娘娘的心思,要說之前是寒冬,在周秦的關懷備至的那些時日下,依然冰雪融化,候著春天的到來了。她不信巫顏真的不想知道,她如果此時不說,待會又會見到會魂不守舍的她,蹲在門邊,偷偷地聽婢女嚼舌根了。
可冬娘才剛說了周秦情況有好轉,王府管家便急匆匆地衝了進來,“娘娘,快隨小的去王爺那兒吧,王爺快不行了!”
巫顏原是靠窗坐著,一時間慌了神,竟從凳子上摔了下來,手掌都摩損了。
見狀,冬娘心驚,連忙要去扶她。
巫顏連滾帶爬站了起來,扯著管家的袖子就問道:“不是說情況有好轉了嗎?不是說快要沒事了嗎?怎麼會這樣!”
話音落下,巫顏也顧不得天寒地凍,鞋子掉了也沒察覺,光著腳就朝周秦躺著的廂房方向衝去。
恨,罷了。
漠北王城的為奴,那數不清的鞭子,算是還了一半了。
那發簪刺入的那一刻,算是兩不相欠了。
巫顏心想,要是周秦真死了,她便一命償一命,還給他就是了。
衝入周秦的房裏,太醫們都在施針,不過情況似乎並不樂觀,旁觀的大夫們惶惶恐恐地搖頭晃腦,叫巫顏看了更不知所措。
巫顏啞著嗓子,不敢上前,生怕見著一個死了周秦,隔著一些距離,強裝鎮定問道:“王爺,還有救嗎?”
一旁的太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巍巍地說道:“娘娘,王爺之前身上一直有強毒白骨草,毒久積未清,現如今又忽然……”
話到嘴巴,大家都不敢刺激瘋狂起來連王爺都敢刺的王妃,又換了個話說道:“不過臣等定然會盡力而為,現在已經穩住了王爺身上的毒,就是藥再好,如果王爺不想醒過來,我們這些小的都沒辦法。”
冒著砍腦袋的險,太醫還是直言不諱。
周秦不想醒過來?
巫顏猶豫了下,還是慢慢走到周秦的床邊,她讓所有大夫都離開,小聲對周秦說道:“周秦,你是想要讓我償命,所以不願意醒過來嗎?其實你不需要這樣,你隻要醒過來對我說一聲,不想見到我,想讓我快點去死,我便會毫不猶豫死在你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