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沉重的咳嗽聲從木門之外傳出。
陳長安聽著聲音便能認出這是白帝的,當然他也能從這幾聲咳嗽聲裏聽到更多的東西,比如白帝的身體內的魔道之力已經壓製得接近極限。
“嘎吱——”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響起。
白帝宮最高的閣樓上那一扇罕有人知的破舊木門被推開。
陳長安拭掉麵上的汗水,從其中走了出來。
一陣寒風撲麵而來,讓原本大汗淋漓的身體感到一陣激靈。
這閣樓的兩邊的窗都開著,麵前的門也開著,站在窗邊可以觀看星河日月,看雪老城外的風景,站在門內則可以俯瞰整個雪老城,將這萬妖所聚的城池一眼收入眼底。
不過,陳長安看了一眼便覺得異常。
整個雪老城都在落雪,這此處閣樓的門窗之上卻是看不到任何的雪跡。
陳長安沒有功夫去問這關於雪景的事,因為殿內的那人可是一直盯著他。
準確的說,應該是兩個人。
“上來了?”牡丹娘娘紅唇微動,嘴角邊泛著笑意,眉眼饒有興趣的看著陳長安。
不得不說,現在的陳長安是有些狼狽。
相比於他在白帝殿內那意氣風發的模樣,這一刻顯得要落魄很多,如同世俗人口中的落湯雞一般。
渾身的白袍都被汗水浸透,那一條石梯不能動用靈力也不能動用道意和法相,對於他而言,肉身雖然是本命物,但爬得那般高,還有萬般壓力加身不斷增強,汗流浹背是在所難免的事。
“托牡丹娘娘的福,我的身體還算是夠硬朗!”陳長安平靜的回答。
“咯咯,有趣!”牡丹娘娘看著陳長安挺直了腰板還有些狼狽的模樣,不由得想起了他在石梯之內的樣子,當即掩麵輕笑。
坐在書桌前的白帝放下手中的茶盞,淡淡道:“阿妹,你先出去吧,我跟他單獨談談!”
“好!”
牡丹娘娘輕應一聲,而後身影一閃,直接在閣樓之上消失。
偌大的的閣內,當即隻剩下陳長安和白帝二人。
陳長安看著白帝,不遠處的這個男人此刻已經換上一聲純白色的袍子,金色的眸子十分平靜,神情淡然,不似在白帝殿內那般充滿威嚴,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個長輩。
他看著陳長安,金色的眸子中似乎有幾分疲憊,身上的魔力沒有絲毫的掩飾暴露而出。
是的,在這座閣樓之內,在此刻他不用隱藏身體的情況,他便是要讓陳長安看個清楚,看完之後再看看他還有沒有辦法能讓自己修成聖體。
陳長安亦是看著白帝,雙眸平靜。
但這種平靜之下其實隱藏著波濤洶湧的心緒。
在他的眼中,白帝身上有著一股巨大的魔氣,宛若一條魔龍一般將他的身體纏繞而住,而魔龍之口便在白帝的脖頸之處。
這是典型的魔道功法走火入魔反噬的跡象。
若是尋常的修行者遇到這種情況縱使不死也早已修為盡廢,抱恙在床苟延殘喘了。
然而眼前這白帝,竟是硬生生的憑借著自身修為的渾厚將那條魔龍壓製在脖頸之處,他的泥丸宮位置,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散發而出,鎮壓著脖頸之下的魔龍。
若是那象征著魔力的魔龍弱小一些,沒準就被白帝眉心之處的那股力量完全鎮壓,甚至都可以剔除出體外。
看到這,陳長安的心中已然十分震驚了。
白帝不愧是白帝,修煉殘缺的魔道都能修煉到如此恐怖的地步,若是讓他修煉完整的,這會兒沒準都要要踏足到魔道的至高境界了。
空氣足足沉寂了十餘息。
白帝看著陳長安,緩緩開口道:“如何?”
陳長安眼眸一掃,問道:“白帝是想問什麼如何?”
白帝道:“你現在還有把握能解決我身上問題,讓我修成聖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