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發被宮女的巧手梳成一個同心髻,耳邊垂蕩著幾縷調皮的發絲,隨著窗外清風浮動而微微跳躍。此時的林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傾國傾城猶不及!
房間內的所有人,全部屏息看著慢慢起身的林宣,即便身著白色的褻衣,卻絲毫不影響她極致的美麗,清冷的氣質與絕色動人的臉蛋相融合,美豔不可方物!
宮女和嬤嬤麵麵相覷,這月王妃的確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美人,難怪月王會為了她動輒軍隊兵馬。
兩名宮女走上前,手中托盤上是一件極為奢華的紅底繡金線的嫁衣,兩人恭敬的將嫁衣展開,為林宣穿戴整齊。
天色破曉,燭火嫋嫋冒著白煙,當林宣靜靜回身,麵向眾人時候,房間內靜謐如空穀,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紅色嫁衣的點綴下,林宣美得不似凡人,如九天仙女誤落凡塵,典雅淡然又高不可攀。
“小。。。小姐。。。你好美!”
巧柔呆滯的目光根本無法移開,喃喃著對著林宣說道。
而這話也驚醒了房內之人,宮女拿著東海珍珠所打造的奢華鳳冠,小心的為林宣戴上,同時從托盤上拿出一條紅色滾金邊蓋頭為其遮麵。
一切準備就緒,宮女左右攙扶著林宣,巧柔隨行在後,慢慢步出房門,而此時天邊大亮,驕陽破曉而出。
蓋頭遮麵的林宣,剛剛步出房門,腳下就已然是紅色潔淨的紅毯鋪地,一直延伸至王府舉辦婚事的前廳。
途徑的所有地方,全數被鮮花紅綢點綴的美不勝收。整個王府的喜慶氣氛不一而足。所有王府下人全部麵帶笑容的看著林宣慢行,紅毯的兩邊不時有婢女撒著鮮花,和諧安詳。
到達前廳之時,門前早已經被無數禮盒包圍,而寬敞明亮的大廳內,也已經座無虛席,所有西木國的王孫大臣,貴族子弟皆數到場。
西木三爺,西木國唯一的王爺大婚,此等恢宏盛大的場麵著實令人羨慕。
而由於林宣並非西木中人,是以婚事直接在王府舉行,免去了遊行參拜等禮節,大廳上首內,君莫宇也早早到場,滿臉欣慰的看著由遠及近的林宣,頗為動容。
他的三弟,上蒼對他的不公平,在這一刻都化為烏有,他雖身為帝王,但是卻希望哪怕傾盡所有也要讓三弟幸福。
而君莫言輪椅正對著高大的門口,第一次當眾身著紅色喜服的他,麵容英俊,劍眉星目,雅致的薄唇因緊張而輕抿,俊美絕倫的臉頰,在身下紅裝的映襯下,愈發豐神俊秀,俊美無儔。特別那血痣,紅的耀眼奪目,攝人心魂。當看到被宮女們攙扶而來的林宣時,更是緊張的握著手掌,表情也嚴肅無比。
那慢行而至的人,是他二十五年的歲月中,唯一不想放手的!
當宮女扶著林宣,將她的手交給君莫言的時候,兩手相交,一個溫熱,一個清涼,絲絲縷縷的感覺慢慢沁入心田。
這次的大婚,君莫言刻意命人省去了紅綢互牽禮儀,他隻想執子之手,完成這一場屬於他們彼此的大婚儀式。
“吉時已到!”
桂公公也是滿目感動的看著兩個人,月王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喊出了唱調,頓時廳內嘈雜的聲音逐漸淡去。
所有大臣皆是矚目著一對璧人,一立一坐,卻格外的和諧。就連王府門外,都有無數的百姓駐足,紛紛翹首相望,想見見那個被月王珍惜以待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唯一不同的是,高堂上首位置隻有君莫宇一人而坐,皇後卻不見出席,眾人三緘其口,卻心中皆是明白此原因。
“吉時到,新人行禮!”
桂公公站在林宣和君莫言的身側,浮塵一甩,第一聲喊出。
“一拜天地!”
林宣和君莫言慢慢轉身,對著殿門的位置彎身行禮,而君莫言雖置身輪椅之上,但是依舊誠意十足。
“二拜。。。”
“不準拜!”
桂公公第二聲剛剛響起,話沒說完,廳外那洪亮如鍾聲震耳欲聾的吼聲就傳出,炸響在每個人的耳邊。
頓時,大臣交頭接耳,紛紛不明所以,西木月王的大婚,居然有人來搗亂?
“何人喧嘩,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禦林軍呢?”
君莫宇這個恨呢,眼看就要拜堂完畢了,哪又冒出一個程咬金,他可是安排了無數禦林軍保護王府周全,怎麼又鬧出了幺蛾子!
當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何事的時候,門外從天而降一人,頗有些風塵仆仆的意味,雖麵如土色,卻依舊擋不住他立體剛毅五官下的英俊。
來人甫一出現,君莫言的眸中暗諷一閃,而林宣也是在他開口阻止拜堂的時候,蓋頭下的表情一凜。
“這堂不能拜!”
君莫宇龍威盡顯:“放肆!哪裏跑來的毛賊,竟敢口出狂言!”
“北嶽國的二王爺,別來無恙!”
君莫言不曾放開過林宣的手,坐著與風夜行說道,而這話一出口,頓時讓在場眾人再次小聲嘀咕,北嶽國的二王爺來這裏做什麼?
當今天下,誰不知道他被自己的王妃給休棄,不知被多少人嘲笑,現在又居然跑到西木國來鬧事,膽子還真大!
“君莫言,你無恥!明知道林宣是本王的王妃,你居然還敢娶她?”風夜行鐵骨錚錚的質問著君莫言,好像他被人帶了綠帽子一樣憤慨。
殊不知,風夜行話閉,頓時大廳如炸開了鍋,朝中大臣,王孫貴族,也不過隻是聽聞了月王為一個女子出動軍隊的事情,卻根本不知她居然就是那天下第一休夫的王妃。
“若是沒記錯,當初在北嶽的皇宮之中,宣兒早就已經將你休夫。北嶽二王爺如今突然闖到莫言的大婚之上說這一番話,不覺得可笑嗎?”
風夜行大步前行,走至兩人身前說道:“那休書根本不算數,林宣依舊是本王的王妃!林宣,跟本王走!”
說著,風夜行伸手就要去拉林宣,卻倏然被君莫言攔截。君莫言白希無瑕疵的手掌握住風夜行的手腕,另一手拉著林宣就將她帶至自己輪椅後方,眸光銳利寒芒:“風二王爺,月王妃不容你覬覦!”
刷的一下,風夜行帶著大力度猛地將君莫言的手甩開,高人一等的姿態睥睨的看著輪椅之上的君莫言:“就憑你?本王今日一定要帶她走!”
“風二王爺,西木國還由不得你如此放肆!今日是朕三弟與弟妹的大婚之日,若是你來道賀,朕代表所有人歡迎之至,但若是你來挑釁,那就別怪西木國不認聯姻國情!”
君莫宇從椅子上起身,站在君莫言的身側與風夜行相視而立,皇帝威嚴不容置疑。
“君帝,本王來此並非是挑釁,隻是為了要回本王的王妃,本王相信君帝乃西木明君,定然不會從中阻撓!”
風夜行迂回的於君莫宇爭論,但從未接觸的君莫宇的他,自以為手段很高明,卻不知他口中的君帝狡猾如狐,並非他所能及。
君莫宇負手而立,挑眉點頭:“風二王爺這話說的倒是沒錯!”聞言,就在風夜行臉上剛剛展出了得意的笑,卻在聽到他後麵的話時候,頓時麵如黑炭。
“不過,雖然朕很同情風二王爺年紀輕輕就被休棄,但是朕也聽說,北嶽的風帝親口承認你被休的事實,所以如今林宣妹子已然是未嫁女子,如此何來你的王妃一說呢!”
風夜行臉色難看至極,從未想過這西木國的皇帝也是口舌如簧能言善辯,但今日他既然敢出現,就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當下,手臂輕抬,瞬間大廳內湧入數百名精兵,將廳內包圍,就連廳外的空地上都密密麻麻站了一片。
“你。。。你這是。。。”
君莫宇見此頓時玩心大起,好久沒有他國的人來挑釁,區區幾百名精兵就敢擅闖長安城,這風夜行腦子裏是不是進水了!是以故作驚訝和膽顫的指著後方精兵侍衛,話不成句。
風夜行猖狂凜然:“君莫言,要麼將林宣交給本王,要麼就與本王這些人比上一比。對了,君帝可千萬不要小看他們,江湖鬼穀中的能人異士,可不是普通侍衛那麼無能!”
江湖鬼穀!
聞言,君莫宇側目看了一眼君莫言,江湖鬼穀中的人居然能被風夜行找出來?傳聞江湖鬼穀中的人,各個身兼本領,且殺人如麻,但三年前被太極宮重傷之後,士氣大減,從此躲入江湖某處山穀內,不再出現行走江湖,沒想到三年後居然會被風夜行所用。
看到君莫言神色依舊,君莫宇也無謂的挑了一下眉頭,轉身不理叫囂的風夜行,反而坐在上首舉杯飲茶,好不自在。
形勢嚴峻,風夜行與君莫言視線交彙,火光四濺,似是一場無聲的比試,而這時一直沒出聲的林宣放開君莫言的手,慢慢將蓋頭掀起,冷光涼薄,道:“風夜行,被我休夫多日後,你還要自取其辱嗎?”
“林宣,你今生嫁了本王,生是本王的人,死也是本王的鬼!那休書根本不算數,跟本王回去,本王今後會好好待你!”
風夜行自負的看著林宣,直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之下,他的狂妄男子氣概依舊驕傲的令他頤指氣使的吩咐著林宣。卻不知多年後,當他每每回想起今日的一幕幕,痛苦蝕骨餘生悔恨。
“風二王爺,做人還是不要太天真的好!”
君莫宇喝了一口茶,品位了一番之後,搖頭晃腦的歎息著,頗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風夜行眯著雙眸,看著林宣和君莫言,“這麼說來,你是不打算跟本王回去了!”
林宣鳳眸瀲灩,一字一頓:“風夜行,你不配!”
她和風夜行注定是兩個相斥的人,在她王府受到的那些屈辱和委屈,她離開後可以任其煙消雲散,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再次接受他的為人。
“好!好好!”風夜行鷹眸怒睜,對著林宣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後鼻翼煽動惡狠狠的開腔:“把林宣給本王抓住,帶回北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