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別墅院子裏停下,而別墅裏已經燈火通明,陳管家忙裏忙外,傭人們也在各自忙碌著,熱鬧非凡,好像剛才顧陽被綁架的事情沒發生一樣。
南諾恍然,終於在大廳裏見到了顧鬱琛。
南諾的心像被濕透墜住一樣,沉的厲害。
她的臉上,寫滿震驚。
南諾嘴巴微微張大,眼眸中有破碎的痕跡一點一點拚湊起來。
眸光潤澤,不滿深邃和驚訝。
顧鬱琛,他回來了。
顧陽早已撲在顧鬱琛懷裏。
“爸爸,你怎麼才回來?陽陽好想你啊……你是太忙了嗎?連一個電話都沒打給寶寶……寶寶好傷心……你的禮物我收到了,太喜歡了,這可是爸爸送我的第一份禮物呢,我一定會好好珍惜……音樂盒裏的音樂太好聽,我還和媽媽一起跳舞呢?”
斷斷續續,顧陽說著,顧鬱琛聽著。
顧陽趴在顧鬱琛懷裏,想到什麼說什麼。
棱角分明的側臉,下頜堅毅的弧度,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冷峻,沉穩,眸光深邃。
此時,顧鬱琛不動聲色的聽著,他背身對著她,低著頭,垂眸看著顧陽,漆黑的眼眸裏盡是深藏的寵溺和溫柔。
視線落在顧陽身上時,格外的寵溺。
一身黑色大衣,穩重成熟,棱角更多了幾分硬朗和鋒利。
而他……
南諾視線下滑,他坐在輪椅上。
南諾站著,身上還粘著爛樹葉,小腿被樹枝劃破了,深深淺淺的口子,正往外淌血。
幹涸了血跡粘在周遭皮膚上麵。
她臉色蒼白,夾雜著青灰,實在不好看,雙腿僵硬著,不能挪動一步。
眼眶忽然發熱,發脹。
她還記得,戴文說過,不死也是殘的。
心口的疼痛像瘋草一樣蔓延著,抓著心口,快要窒息。
她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半個多月沒見,他沒死,還活著,他醒過來了。
隻是他坐在那裏,不再是以前的顧鬱琛。
可他醒過來,於她而言,就已經滿足。
到底是醒過來了。
兩行熱淚滑下來。
真好,他醒過來了。
真好,是吧?
她不想哭的,隻是這眼淚止不住的流啊。
南諾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也許是被這道目光盯的太熱切,顧鬱琛轉過頭,看到她,她站在那裏,渾身狼狽,髒兮兮,到處是擦傷的痕跡。
臉上髒兮兮。
他微微蹙眉,哭起來,難看死了。
顧陽還有很多話要對顧鬱琛說,比如他怎麼不會走路了,坐在椅子上做什麼?
可陳管家過來,把她帶走了。
她回頭看到媽媽,又看看爸爸,秒懂的。
她不耽誤他們。
她是乖孩子。
顧鬱琛看著南諾,深邃的目光裏帶著明明滅滅的光亮,他目光沉下,深鎖眉頭,轉過輪椅,對她招招手。
“過來。”
聲音低沉,略帶嘶啞。
四目相對,南諾的心情很複雜,見到他的一刹那,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頭纏繞。
想水草,纏的她喘不過氣。
她閉上眼睛,又睜開,看到顧鬱琛真的坐在那裏。
不是夢。
南諾的雙腿像灌了鉛般的沉重,她擦了一把眼淚走過去,眼睛通紅,目光停在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