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同舟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他把玩著手指上的玉扳指，通體的綠色，上好的玉質做成的。
麵對戴文的槍口，他完全看不見一般。
“或許，是你父母命不好，我那大哥大嫂，聽說不怎麼精通商業管理，是被老爺子硬架到位置上的，或許是迫於壓力，想著自殺呢？當時警方不是也沒對此作出解釋麼？隻當是意外。”
顧鬱琛的眼底，迸發出破碎的顏色，一點一點，拚湊成形狀。
破碎不堪，風雨飄零。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年他是怎麼過的，怎麼看到爺爺一個人的時候對著父母的遺照落淚的。
那些日子，是顧家最灰暗的時光，也是他顧鬱琛最灰暗的日子。
葬禮那天，也是夏天，下著雨。
他父母曾答應他，舉行完那場郵輪宴會和應酬，要帶他去夏威夷度假的，作為他那一次期末考試全年級第一的獎勵。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輕聲，怎麼可能想自殺？
他們的日子本來可以很和美的。
顧鬱琛的周身散發這強大的冰冷和怒意，強大到戴文不能忽視，他直覺的壓抑。
可他到底是顧鬱琛，麵無表情，臉上很是平靜。
“前不久，我讓人下去了一趟，動用了很多大型機械，把沉船打撈了上來。”他語氣淡淡的，沒有過多感情。
顧同舟抽抽嘴角，“一對破銅爛鐵，在水裏泡了二十年，撈出來做標本？紀念你父母親的死亡證明？”
他的語氣，毫不客氣，甚至帶著嘲諷。
“你說話客氣點。”戴文的槍口直接抵在顧同舟的腦門上，吧嗒吧嗒的槍栓直響。
這樣侮辱的話，戴文都受不得。
何況顧鬱琛，那可是躺在墓地裏，他死了的父母。
這些年他從未聽顧鬱琛提起過，可每年的那一天，他都會酗酒，抽煙，不去公司，不處理任何事，一個人在房間裏待著，不吃不喝。
後來他知道，那一天是他父母的忌日。
他用這種方式難過，人前那個欽貴，自持，身份地位皆是一流的顧鬱琛，隻有用這樣的方式療傷。
他亦知道，他父母的事對他的重要。
沉船打撈這件事他知道。
沉船打撈上來之後，他消失了兩天，他沒跟著，顧鬱琛放了他兩天假，沒猜錯的話，他應該一個人在沉船那待著。
後來聽說，不是他一個人，有很多，都是他帶去的。
顧同舟什麼沒見過，槍口向來都是他拿來對別人的，今天竟然被小崽子抵在頭上，別讓他活著出去，不然一定不會饒了他。
許久，顧鬱琛才繼續開口。
“沉船雖然泡的快爛了，可我讓人做了調查，發現不少東西，裏麵就包括，我父母親為什麼沒得救的原因。”
他語氣淡漠，聲音寡淡，卻透著十足的冰冷和壓迫。
顧同舟眉心一凜，沉了一口氣息，眯著眼睛看他，不知道他這話裏的真假成分有幾分。
“哼哼……”他冷笑，“顧鬱琛，二十二年前警察都沒破了的案子，定位意外，你如今說這些想糊弄誰？我是不會上當的，你跟我說這些，還嫩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