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媳婦子們都敢怒不敢言。
舒顏一露麵,舒芳就瞧見了,立即命令道:“顏丫頭,都說你廚藝好,今天這灶台上的事就交給你了,若是燒出的菜味道不好,丟了咱們村的麵子,我唯你是問。”
舒顏翻了她一白眼,“你誰啊。”
舒芳氣窒,“我是誰你不知道?沒大沒小的東西,裝什麼裝!”
舒顏輕輕一笑,“我知道你是我爺爺的二女兒,不過我聽說你嫁到府城去了呀,我們下橋村跟你有什麼關係,要你一口一個咱們村一口一個咱們村的。
何況這流水席是村長安排的,他隻讓我過來吃,沒讓我過來做事。你算哪根蔥,居然來命令我。”
舒芳氣死了,之前她在這裏發號司令,人人都聽她的,偏這個賤丫頭就要駁她的麵子,真是跟她八字相克!
嚴婆子看不得女兒受癟,硬聲硬氣地道:“這流水席是為我家老頭子和我大孫子擺的,我女兒當然可以命令你做事。你不做,就別來吃!滾回你的破屋去!”
舒顏嗤笑一聲:“嚴奶奶,我請你別把江哥哥忘記了。我今天來,隻是給爺爺和江哥哥道喜的。你不請我,江哥哥請我。”
“沒錯。顏丫頭是我妹子,這酒席她自然能來。”江逸舟不知何時過來了,聽到舒顏的話後,立即出聲支持。
嚴婆子氣了個倒仰,但一時也拿舒顏沒辦法了。 這流水席的確是有江逸舟一份,她隻能算是三分之二的主家。
舒芳也知道暫時討不了便宜,便轉向在摘菜的小媳婦們,大聲道:“唉,我真替你們抱屈!看你們一早就來了,幹了那麼多的活,份子錢也照樣出了,可有的人啥都不幹,卻能跟你們一樣坐在席上。這種吃白食的人,我都看不下去!
我真是替你們不值呀,憑什麼她不幹活可以吃酒呀,你們為什麼要幹活呀?要我是你們,我也不幹了。”
又想挑事,天下就沒有舒芳不想挑撥的關係。
舒顏對舒芳這一點癖好真心無語。
不過想當著她的麵挑撥她跟村裏女人們的關係,舒芳這點道行還不行。
舒顏接著舒芳的話笑道:“大家夥兒都收工吧,我二姑說了,大家都可以不幹活了,等著一會兒吃酒吧。”
舒芳一聽就跳起來,“你說什麼胡話!我什麼時候說不讓她們幹了,明明是你不幹!”
“你方才明明教唆她們,‘要我是你們,我也不幹了’。”舒顏學著舒芳的語氣,還學著她的樣子掐了蘭花指。“大家夥兒都聽到了,你別想賴。”
四周的大姑娘小媳婦早受不了舒芳的閑氣了,這會子都哄地笑了起來。
“是呀,我也聽到芳丫這麼說了。”
“那我們就不幹了吧。”
“啊,那一會兒縣老爺來了,吃什麼?”
“西北風唄。”
幾個潑辣媳婦跟著起哄,說得舒芳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惱羞成怒地吼道:“你們的腦子裏是不是都是屎!我明明是在罵她,是在替你們不值,你們不幫我還幫她。一個個都是蠢豬!”
孫友家的不高興了,“舒芳,你嘴巴放幹淨點!一個外村人也敢罵我們這麼多人是蠢豬,我看你是認不清自個兒是誰了。”
舒芳氣死了,“我怎麼是外村的?”
“你嫁出去了,不就是外村的了。”
“你!”舒芳覺得自己跟這些鄉下婦人說不通,氣得跺了跺腳,甩著帕子到另一邊去了。
哎呀媽耶,三十幾歲的老女人就別做這種嬌嗔的動作了好嗎?
舒顏被舒芳這少女般的小動作給激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村裏這種活動,都是全村出動的,這也是跟大家打好關係的一種方式。
顏氏倒是參加過幾次的,舒顏因為斷掌的緣故,以往的大宴都不讓她去。
雖然剛才說“我就不幹”,但舒顏跟顏氏不至於真的不幹一點活,便看著哪位手頭的事兒比較多,準備過去幫忙。
舒芳越想越氣,見舒顏和顏氏蹲著想摘菜了,便又大聲道:“哎呦,你們可當心了啊,這位可是掃把星,命硬得很!當心跟她呆一塊兒,有什麼倒黴事兒落你們頭上!一塊大石砸下來,她死不了,你們可會死的!”
雖然村裏的媳婦們挺討厭舒芳,但對這話倒是聽在心裏的。
還是怕舒顏帶來黴運。
舒顏想幫的這位小媳婦,是舒常年家的,見舒顏走到她麵前,忙一把將菜護住,一迭聲地道:“我一個人可以了,你去幫別人吧。”
舒顏笑了笑,又站起身來。
顏氏已經在幫齊寡婦摘菜了,見女兒受人排擠,心裏十分不舒服。
齊寡婦想著自己也被人說克夫,對舒顏倒是挺同情的,便揚聲道:“顏丫頭,你跟你娘都來幫幫我吧,我這手邊的芹菜不好摘。”
舒顏知道齊寡婦是一片好意,不過見舒顏有往這邊來的意思,附近的媳婦子們都麵麵相覷,不好說讓她不來,但是那表情……舒顏秒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