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舟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信息太少,而他們對京城又一無所知。
江逸舟安慰舒顏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上回下藥到今天,也隔了三個來月,說明那邊並不緊迫,應該是有什麼事觸動了,才隨手為之。”
“嗯。”
舒顏應了一聲,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估計在那些人的眼裏,自己就跟隻小螞蟻沒區別,所以隻是想起來就摁一下,沒摁死也不管,等下回想起來再說。
“唉,沒靠山就得被欺負。”
舒顏發出無奈的感慨。
“放心,我可以做你的靠山。”
江逸舟淡淡一笑,十分自信,“下月初我就要啟程去府城了,這一回一定要金榜提名,入朝為官,做你的靠山。”
舒顏笑得眉眼彎彎,“那小妹就先恭喜江哥哥了,等你高中之後,我一定會送一份重禮。”
突然想起江逸舟說下月初去府城,又問道:“江哥哥,你打算哪天動身?我和娘親、小舅舅也打算去府城一趟,若是時間合適,就一起走唄。”
“打算初一就走。鄉試是九月初六,路上要三天,提前兩天休整一下。”
“那好,我問下小舅舅和娘親。”
說話間走到了分岔口,江逸舟站定,準備跟舒顏道別。
舒顏卻朝他家的方向走去,笑嘻嘻地道:“這會兒舒家應該有好戲看,我打算去瞧瞧。”
舒顏想的沒錯,這會兒舒家正吵成一團。
話說嚴婆子聽說女兒腿斷了,立即帶著幾個兒子孫子跑去救人。
正趕上舒芳千辛萬苦挪出了小巷子,扯著脖子大喊,“來人呐,來人呐,顏丫頭要殺我呀!”
其實斷了腿,最好的辦法是呆在原地不動,等有經驗的醫生幫忙接好骨,再讓人抬回家。
但是沒辦法,太痛了,舒芳也不知道移動的厲害,用兩隻手固住斷了的腿,一下一下地挪了出來。
嚴婆子見女兒披頭散發一身狼藉,心疼得眼淚水都掉了下來,蹲在地上抱著舒芳一通“心肝兒肉的嚎。
舒銓和舒寧兩兄弟煩得不行,覺得舒家丟臉的事都跟這個姊妹有關係,真是攪屎棍一樣的存在。
舒捷等了一會兒,奶奶和二姑還抱在一起哭,就不耐煩了,“到底要不要抬回去啊,不要我就走了啊。”
嚴婆子這才收住哭聲,罵了句,“誰說不抬?”
幾個男人將舒芳抬回了家,舒芳還一路作,一會兒太顛簸,害她骨頭疼,一會兒怎麼還沒到家,就不能快點。
舒銓舒寧最後忍無可忍,罵道:“你少說兩句。”
抬回家中,文家耀拽著舒諾將大夫請來了,不過不是周大夫,而是言家村那邊的言大夫。
這位言大夫是赤腳醫生,技術比周大夫差遠了,接了兩次都沒接上,還活生生把舒芳給痛暈了。
嚴婆子氣得不肯給診費,言大夫在舒家就賴著不走了。
最後,還是那邊李縣令等人走後,舒寧去將周大夫請了來。
周大夫給舒芳接好骨,開了藥,交待了幾項注意事項,其中就有一條要心平氣和,動肝火的話,有可能使創麵上火發炎。
周大夫走的時候,舒顏剛才從後院籬笆牆翻進來,躲在穿堂邊上看熱鬧。
嚴婆子拿這些注意事項當聖旨對待,立即命令黃氏去煎藥不說,還要周氏近身伺候。
周氏心裏極不情願,但不說話,拉了拉丈夫的衣袖。
舒寧便道:“娘,二姐她有兒有女還有夫婿,幹嘛要娟子伺候她?那我呢?誰伺候我?我家諾兒、畫兒誰照顧?”
“又不是要你媳婦伺候一輩子,就這麼一兩個月,有什麼關係?你們爺仨有手有腳,用得著伺候嗎?”
嚴婆子心疼女兒,一巴掌拍舒寧手上,將周氏的手拍掉,“偷奸耍滑的賊婆娘,少在這裏唆使男人!”
周氏委屈得不行。
黃氏也對婆婆的主意不滿,不過她才懶得通過舒銓,直接就懟道:“娘,讓我去煎藥是沒問題,但有些話我還是得說清楚。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偶爾回娘家住一下是沒什麼,但這樣長住,又不送禮又不給夥食費的,我可真沒見過。
那夥食費不要就算了,但這出診的銀子得她自己出吧?家裏的銀子可得先緊著適兒上學用。”
“大嫂這話沒說錯,二姐自己做壞事弄斷了腿,這銀子可得她自己出。”
雖然最後一句話舒寧不愛聽,不過他認為大嫂前麵說得很有道理。
嚴婆子怒了,“你們幾個怎麼這麼小氣?才一兩七錢銀子而已,今天張員外、李財主送的紅封至少有一百兩。”
舒芳也怒道:“誰說我沒送禮?你們自己問爹娘,我送了沒有?非得送給你們才叫送嗎?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有臉收我的禮嗎?”
黃氏氣得脾氣暴了,將手裏的藥一丟,“這藥我不煎了!”
說罷轉身就走。
舒顏趕緊躲門洞裏,免得被黃氏看見。
嚴婆子瞪圓了眼睛看著黃氏回屋,還呯一聲摔上門,她指著房門想質問舒銓怎麼管媳婦的,誰知舒銓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板著臉,也轉身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