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姑娘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舒顏還是有點不自在,垂下長長的睫毛,不去看他的眼睛。
“對了,江哥哥,你是怎麼到湖邊的?”
“我一個人在涼亭沒意思,就下山來,到湖邊走走。”
其實,江逸舟是聽不到舒顏的腳步聲了,便朝舒顏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保持了一定距離,跟著舒顏。
但之前舒顏不讓他跟著的,江逸舟自然不會這麼說。
舒顏忙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湖邊,還有沒有其他人?璿兒應該是被人用內力打下水的。”
江逸舟想了想,道:“當時與黎姑娘所站的曲橋相連的水上亭子裏,的確有一名仆從打扮的男子,在打掃亭台。”
亭台有柱子,舒顏的視線受阻,沒看到,不過從江逸舟的角度,就能看見。
隻是當時他並沒覺得反常而已。
想必黎璿也沒瞧見,不然有外人在,她肯定不會在那邊等顏臻玉。
江逸舟又道:“若是讓我再見到此人,我能認出來。”
舒顏聽了,十分驚喜,“真的?那我們去找菱花夫人吧。”
舒顏一激動,就忘記尷尬了,象往常那樣,一著急,拽著江逸舟的衣袖就往主廳那邊走。
江逸舟瞟了一眼拉著自己衣袖的小手,唇角露出一絲笑意。
菱花夫人和蔡邧氏等人,用幾扇屏風,隔了一處清靜之地,方便她們品評詩作。
菱花夫人剛剛吩咐自己的人,四下探查一番,就聽到丫鬟說,舒顏說有事要稟報。
菱花夫人最恨貪贓枉法的人,因此對大功臣舒顏的印象極好,立即讓丫鬟拉開屏風,讓舒顏進來。
她一抬頭,就見俏麗活潑的舒顏,拉著一名極為俊秀的少年,一同走了進來,兩人站在近前,朝她行禮。
可是,菱花夫人卻如同被銅錘猛擊了一下,整個人震驚得睜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江逸舟。
江逸舟有些厭惡旁人直愣愣地盯著自己,隻是之前,他對菱花夫人的印象十分好,再加上菱花夫人已經六十餘歲,足夠做他祖母了,他才沒有冷下臉來。
漸漸的,原本應該不耐煩的江逸舟,卻被菱花夫人的目光給弄得愣住了。
菱花夫人的眼中盛滿淚水,好象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目光中的悲傷和親昵,濃得如同一團漁網,將他緊緊裹住。
舒顏也覺得這氣氛實在是……太古怪了。
她在一旁輕咳了一聲,道:“菱花夫人,我這位同鄉江公子,見到璿兒落水的時候,旁邊有一名離園的仆人,在附近亭子裏打掃。”
舒顏的聲音,總算是將菱花夫人的神智給叫了回來。
菱花夫人優雅地一笑,掩飾住了尷尬,親熱地讓兩人坐下。
她雖心神震蕩,不過舒顏的聲音,還是入了耳,她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回想一遍,徒然又激動了起來。
這一回,菱花夫人沒看向江逸舟,而是語氣有些顫抖問舒顏:“你說他叫什麼來著?”
“姓江,名逸舟。”
“黎姑娘好些了嗎?”
“嗯,好些了。”舒顏還是有點不自在,垂下長長的睫毛,不去看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