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承出身一貧窮農家,他的童年是在寒酸貧窮中度過的。對那段人生難以忘懷的貧窮時光,劉秀承更是記憶猶深。

劉秀承祖籍安徽紹陽,父親劉元東,是一個老實人,母親陳豔華雖不像劉元東那樣懦弱老實,可也是一個地道的中國農村婦女,身上閃耀著中國婦女的良善剛毅。

低矮的草房,泥胚的院牆,一個不大也不算小的院子,裏麵堆滿了各色農具和棍棍棒棒。說它不算大,那是和村子其他人家的院子相比,在這個村子裏,其他人家的院子有這個院子的三到四倍大;說他不算小,那是和後來劉秀承一家到北京去流浪時租住的院子相比,在北京租居的院子,比這個院子還要小一倍,卻住下了四家人家。在當時安徽農村再也沒有比這個院子再普通的了。劉秀承不願意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是因為太寒酸。院子四周那些比草房和院牆高了許多的槐樹,就成了劉秀承對老家最美好的記憶。

在一個樹影婆娑的夏天,劉家的小屋並沒有因高大樹影的圍繞而稍顯涼快,低矮的小屋裏充滿了讓人難以忍受的悶熱。比這種悶熱更讓人受不了的是,父親劉元東與母親陳豔華的爭吵。

劉元東的父母年邁,全靠三個兒子的養老錢過活。每年一個兒子除了150公斤麥子、50公斤玉米、30公斤大米外,還有上交100塊錢。劉元東糧食都已經送過去了,錢卻一直沒有拿出來。

年邁的父母找上門來了,老太太攙扶著老頭,老頭手拄著拐杖,不住地哆嗦,門口周圍圍了一圈看熱鬧的村民,大家交頭接耳,私下裏相互議論著。陳豔華是一個烈性女子,哪會受得了這等取笑。強忍淚水,好言勸走公婆,回頭來就和劉元東爭吵起來。

劉元東自感無能,一個大男人,竟拿不出一百塊錢,麵子上實在過不去,麵對妻子的大爭大鬧,一言不發。

陳豔華捶胸頓足,埋怨丈夫無能,大哭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們走!”

“走?去哪兒?”聽了妻子不理智的話,劉元東驚愕地抬起頭來。

“去北京……”

“你瘋了?!那也是你去的地方?”

“我就是要去。”

“在家我們都沒有錢花,去了北京你就會有錢花了?”劉元東大聲衝著妻子吼道。

“我就是帶著孩子去要飯,我也不想再過這樣的窮日子了!”

陳豔華說到做到,第二天,她變賣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補交公婆的贍養費,便抱起孩子,直奔北京而來。劉元東拗不過妻子,也隻好悄悄地跟著。那年劉秀承不到四歲,來到北京劉秀承看到了高樓大廈,看到了比螞蟻還多的汽車,最讓他不明白的是,夜裏大街上的燈比老家裏屋的燈光還要亮,為此他在心裏想了好一陣子。

舉目無親,劉元東和妻子剛到北京立即就感覺眼前一片迷茫,他們並不清楚,到了北京應該過一種什麼樣的生活!更不幸的是,他們到了北京的第一天夜裏,天就下大雨,一家人無路可逃,隻好住進了一個工地的水泥管裏。

在劉秀承幼小的心靈裏,住水泥管就是他們來北京的第一個家。這個家好簡陋,父母把夾他在中間,左右都可以看到外麵揚揚撒撒的雨水從天而降。

劉元東嘴上不說,心裏卻千百次地埋怨妻子。看到丈夫的表情,陳豔華絲毫沒有後悔的意思,她就是要改變一下活法,就是死也不怕。

第二天,他們租了一間屋子,這是四合院中的一間,一個小小院子,堆滿了從城裏揀來的垃圾,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這個四合院裏,先住進來的三家和劉元東家一樣,都是從偏遠地區來的農民,他們在這裏以揀破爛為生。

陳豔華受到了啟發,把那間屋子收拾好了,第二天便借了人家幾根編織袋子,出去揀垃圾。讓賭氣的劉元東沒想到的是,妻子當天揀的垃圾就賣了十塊錢。如果自己也出去揀,一天下來,就是二十塊錢,一個月就能有六百塊錢的收入,這可是在老家一年的收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