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鄔蠹悠悠的醒來,發現自己已經在一間茅屋之中,旁邊一張憨厚的臉已經湊了過來,嗬嗬笑道:“你醒了?”鄔蠹下意識地往懷裏一掏,緊張的道:“幹什麼,你是誰?”鄔蠹稍稍一動,混身便如同散了架一般,疼得就算是鄔蠹這等心智堅韌之人也受不了。
“狗+日的唐方。”鄔蠹心下暗自咒罵了一句,警惕地打量身邊的這個漢子,這個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帶著山中特有的淳樸笑容,似乎並沒發現自己已經處在一個萬分驚險的地步,撓了撓頭,臉上露出真誠地笑容,道:“他娘,這人醒了。”
“啊,醒了?”外麵一聲驚喜的聲音傳來,一個和那漢子年紀相仿的女子走了進來,皮膚粗糙,留下了歲月的無情的痕跡,但是隱隱看出這女子年輕時候也似有幾分姿色,穿著樸素而幹淨的衣裳,手上留著厚厚的老繭,看著鄔蠹,雙手有些羞澀地不知所錯地放在哪裏,而身後則是一個半大的小子,躲在娘後麵對著鄔蠹眨著眼睛。
鄔蠹警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這處甚至連一個‘家’都算不上的土房中,淩亂的散落著一些破爛的器皿,而自己身後的床上散發著惡心的黴味,一床髒兮兮的棉被鋪在自己的身上,看得出,這是這戶人家中最為值錢的東西了。
鄔蠹隱隱記得,自己和唐方一戰之後,看似不勝不敗,但是內心極為清楚,自己修煉天人合一金光大法時日尚淺,根本無法做到如鄔蠱一般如臂指使,加上自己原本身體體質極差,根本不能動用道念,強自催動自己尚未熟練的金光大法,早已經將自己體內的能量透支,逃下鳳凰山之後,他一路狂奔,早已經精疲力盡,一頭昏倒在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的地方,再醒來的時候,便是此時了。
中年漢子看著鄔蠹,不由得唏噓道:“看你也是年紀輕輕的,怎麼瘦成這樣,唉,這狗+日的世道,真的不如死了算了。”說完,不由得長籲短歎起來.
那個中年女子走了過來,從桌上拿著一隻髒兮兮的碗,對著鄔蠹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是我們家中就隻有這些了……等會我們……我們可能就要去逃難了,再呆在這裏,孩子已經受不了了。”說完一歎,快哭了出來。鄔蠹看著碗中幾乎隻是一碗清水米粥上麵飄著的黑乎乎的東西,知道是山中的野菜,這等粗鄙食物,讓他聞著就覺得難以下咽,但是在旁的小孩子口裏麵已經哈喇子掉了一地。
鄔蠹怕食物中有毒,依著他的性格如何肯咽下去,看了這戶人家一眼,確定這戶人家隻是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後,心中的戒備才稍稍鬆下,冷冷地道:“拿走。”
漢子並不動怒,嗬嗬一笑,道:“看你斯文秀氣的模樣,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出來的,你們這些人,比我們更難,家中一落敗,便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湊合著吃吧,這世道能活下去就不錯了,樹皮,草根什麼的,都是寶物啊。”鄔蠹不答話,暗自調息,但是依然渾身毫無半分勁道,甚至連蠱毒都不能使用,所以暫時絕了殺人滅口的念頭。這個時候,門外一聲高喊道:“張三哥,準備好了嗎,大家都等你了。”
張三應了一聲,對著鄔蠹道:“小哥,你跟我們走吧,留在這裏隻有等死了。”鄔蠹冷冷地道:“滾開,別碰我。”“嗬嗬,性子還挺倔,”張三絲毫不以為意,一把將鄔蠹瘦到不到六十斤的身子扛在肩上,對著他妻子道:“阿花,你將這收拾一下,別讓大夥等急了。”張三的妻子阿花將床上的棉被一滾,然後背在身後,牽著自己的兒子,歎息道:“還有什麼好收拾的,走吧。”說完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眼中隱隱有些淚水。
鄔蠹頓時有些哭笑不得,想著自己堂堂趕屍祝由鄔家出來的高手,現如今居然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鄉野村夫肆意擺+弄,而自己居然連一絲一毫的還手之力都沒有。門外站著一個年長的漢子,看了張三背著的鄔蠹一眼,有些不悅地道:“張三你怎麼把這小子也帶上了,看著他麵黃肌瘦的模樣是不是有肺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