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吃得別扭無比,原本是親人相逢,感人肺腑地場麵半點上演的心情都欠奉,因為唐憶養鬼的插去,眾人興致闌珊,稍稍吃了些便放下了碗筷,這個時候,那張若龍便如同鬼一般摸了進來,含笑道:“諸位,這頓飯是下官沒有陪好,諸位若是還有雅興,下官便陪諸位去長沙省城中逛逛,若是累了的話,我著人為諸位沐浴更衣,早些休息,有事我們明日再從長計議。”陪吃陪玩陪睡,這張若龍東道主倒是當得甚為貼心,當然,也是因為今日唐方的地位非同往日,如今唐方已經是祝由之主,而祝由一脈在湘西乃是道門中一家獨大,不少人物都是湘西地頭上跺腳都抖三抖的人物,軍統想將勢力鑽進湘西道門中,這唐方無疑是最好的工具,所以,張若龍自然是殷勤伺候,生怕得罪了唐大少爺。
對於千年不曾步入塵世的王仙嶠來說,無疑每一個都是新的,加上他的心性,自然是坐不住的,但是今日卻破天荒地道:“今日我等長途跋涉,太累了,再議再議,啊哈,我還是早點休息吧——咦,怎麼沒有見到你們這裏的半個丫鬟啊。”
張若龍人老成精,自然早已經看出來這童子的外貌並非王仙嶠的真實年齡,笑著道:“有的,有的,我們軍統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女人,這位先生,請隨我來。”
王仙嶠伸了一個懶腰,走到唐憶麵前,拍了唐憶的腦袋一把,道:“給老祖我長點心吧。”說完眨眨眼,然後一搖三擺地走了,張若龍派人帶著王仙嶠下去休息,然後又親自將唐方和花蔠帶到後院的一處精舍中。
兩人一處,再加上張若龍沒有安排仆人伺候,這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花蔠俏臉微紅,但是卻沒有拒絕,默默地走了進去,唐方跟在身後,一臉的無奈,這黑鍋看來自己算是背定了。
張若龍和唐方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場麵話之後,張若龍拱手道:“那就不打擾兩位的雅興了,下官告辭,明日還請兄弟早起,我們還有正事要談,上峰可是極為看好兄弟的,兄弟升官發財之路,便是指日可待之事,到時候可別忘了照拂兄弟一二。”
說完張若龍在哈哈大笑中離開了,屋裏麵隻剩下唐方和花蔠兩人,頓時氣氛便不自禁的尷尬起來,花蔠站在原地,扭捏作態,低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隔了好久,這才輕聲道:“花蔠伺候唐爺沐浴更衣。”
唐方眉頭大皺,道:“算了,大男人洗那麼勤幹嘛,算了。”
“那花蔠伺候唐爺洗腳——腳總不能不洗吧。”花蔠大膽地抬起頭,對著唐方皺了一個鬼臉,笑道,“唐爺那雙腳要是再不洗洗,夏天就算是不點熏香,相信也不怕蚊子來吧,”
唐方撓了撓頭,還真不記得自己上次洗腳的日子,訕訕地笑了笑,道:“還是——還是算了吧……這個,這個……”
“這可不行,”花蔠笑了笑,自作主張地四處張望,張若龍當真是心細如發之人,所有一切都是安排妥妥當當的,新睡衣,新浴巾,還有在角落裏麵,冒著熱氣的一壺沒燒多久的水壺上冒著白氣,花蔠打水過來,唐方居然有些臉紅,坐在床上,花蔠好不客氣地將唐方那雙不知道穿了多少年的軍靴脫下,然後將唐方的腳放在剛剛好的溫水中,用手輕輕地揉搓,唐方當年夢寐以求地生活終於出現,但是卻似乎沒有半分感到享受,反而有些手足無措,這可能就是命賤吧,再好的福氣,也是享受不來的。
花蔠細細揉搓,忽然抬頭道:“花蔠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唐方好不容易找到話頭,緩解這尷尬的氣氛,連忙問道:“什麼事。”
“唐爺——唐爺……”花蔠小心翼翼地道:“唐爺是官府中人麼?”
“嗯,怎麼說。”
“沒,我聽你們說話,好像那位張爺似乎是官府中的人物,而且好像,唐爺和那位張爺的關係似乎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