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玲玎肩膀一動,嘴唇微翕,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冷哼一聲道:“我趕了好幾天的路了,累得很,想休息了。”
麵對紫玲玎的逐客令,林不依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抬頭望向窗外,忽然道:“你今日的修為,又怎麼會被這些事情所累,我們父女很久沒有能夠像今天這樣安安靜靜地坐下來說話了,夜色正好,我父女倆不如踏月而行,也不辜負了這良辰美景。”
“我和你沒有什麼好說的!”紫玲玎冷冰冰地道。
林不依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道:“唐方好像傷的很重啊。”
紫玲玎渾身微微一震,淡淡的道:“你可以不要這麼卑鄙,用唐方來威脅我嗎?”
林不依不再說話,佝僂的身軀緩緩地走了出去,紫玲玎想了想,終於毫不情願地邁開了腿。
月色果然清朗,林不依忽然似乎來了興致,道:
辛苦最憐天上月。
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
若似月輪終皎潔,
不辭冰雪為卿熱。
無那塵緣容易絕。
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
唱罷秋墳愁未歇,
春叢認取雙棲蝶。
吟罷,抬頭望天,忽然道:“小紫,你知道這首詞出自何人之手?”
紫玲玎冷哼一聲,林不依自問自答道:“是清代最出名的詞人,納蘭容若,才華驚豔。”
紫玲玎呲之以鼻道:“才華驚豔又如何,還不是……”
林不依微微感慨道:“天妒英才,不許人間見白頭,納蘭來到世間不過驚鴻一瞥,留下的雪泥鴻爪卻足以讓世人回味一生了,三十一歲便與世長辭,實在是讓後人扼腕太息。”
紫玲玎道:“所以,你才會想突破人間的極限,想長生不死?”
“長生不死,談何容易,”林不依搖了搖頭道,“奈何靈魂不可修!徒歎奈何!”
林不依歎息道:“世間生靈,總是羨慕人類有著得天獨厚的靈根,可以短短幾十年便問道,但是他們又如何知道,靈魂不可修,若是修靈,便如同嬰兒學步,而且是將自己置於九天紫雷之下,世間大智大慧之人多少,但是又幾人能夠白日飛升,破了這狗屁天劫?”
紫玲玎淡淡地道:“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為愚蠢。”
林不依轉頭,愕然看著紫玲玎,道:“難道如今的你已經斷了修道的念頭了?”
紫玲玎不答話,林不依隔了好久,才長長歎了口氣,道:“想不到唐方居然有如此魔力。”
紫玲玎道:“管他什麼事,修不修道乃是我自己的事情。”
“若非你愛上了他,焉能動了凡念,你知道你為短短十幾年的光景,就能夠成為龍虎山上甚至清修了一甲子的高手都達不到的清心境界嗎?一則固然是你天分使然,二則,則是你心智堅韌,不為凡塵所惑,現在……不過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活著,本來就是一件孤獨而無聊的事。”
“那你怎麼還不去死。”紫玲玎冷冰冰地道。
林不依愣了一下,嗬嗬一笑,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道:“唐方的毒是誰人所致?”
紫玲玎不再這個問題上隱瞞,道:“是魏家的人。”
“魏家的人?”林不依一愣道,“不至於啊,難道是魏老鬼?不會,他天資愚鈍,絕不會能擁有這種連僵屍都能製住的毒,難道是他?”林不依啞然失笑,自我否定搖了搖頭道:“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不是之中用毒之人,再說,若是唐方落在了他的手裏麵,憑你和唐方的那點本事,絕對不可能活著來見我。”
紫玲玎心中一動,道:“你說的是誰。”
“忘了當年塔教之戰的時候,那驚天動地的天罡五雷掌嗎?”
“魏家宗主?”紫玲玎倒吸了一口涼氣,道:“魏家老大?傳言不是這人已經在滅塔一戰中,與黃蓮聖母林黑兒同歸於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