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當時路過土匪山,被打斷了一條腿,這金鑲玉鎖,也被土匪搶走了。”
那女子話音剛落,又一個老人哀嚎一聲:“這匹雙麵繡鍛,不是隔壁舒大娘熬瞎了一雙眼睛繡了整整八年才繡成的麼,聽說主人家取走之後,連人帶布一同消失在了土匪山!”
這些人的控訴像是一把火,瞬間點燃了在場眾人,對於土匪山共同存有的可怕的回憶。
他們曾依仗的下半生的積蓄,他們曾付出了所有心血換來的寶貝,都被那些土匪們毫不留情地奪走過。
也許之前,白箏提到女子尋找的大哥是個土匪時,他們還沒有什麼切身的感受。
可現如今,當這些贓物真正擺到他們眼前之後,所有人才真切地意識到,土匪二字,不僅僅隻是一個身份,它代表著累累的罪行,代表著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代表著他們曾經受過的切膚之痛。
而白箏,白府,分明是為了他們的安全,才將土匪扣押起來。
女子臉色慘白。
怎麼會呢?人不是被扣在定遠侯府,東西都在定遠侯府才對,白府怎麼可能拿得出這些土匪山裏翻出來的贓物?
明明那人說了,鳳臨淵如今並不在侯府,沒有人能幫白箏。
即便白箏在這個時候不肯承認白府扣押了人,慌亂之下把鍋推回定遠侯府身上,也於事無補。
隻要她隨便一鬧,白府被扣上一頂強搶良民的帽子,那人就答應自己,定會幫她救出……
她搖了搖頭,杏眸圓睜,瞪著白箏。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從白箏出現到現在,才過去一炷香的時間,她就從定遠侯府取得證物快馬加鞭送到了這裏!
這些證物件件屬實,白府的下人們低垂眉眼麵無表情地恭敬地端著,可在女子看來,這些證據宛若一個巨大的巴掌,打在了她的臉上。
白箏冷眼看著,知道女子此時已是慌亂至極。
她唇畔微揚,看著那女子聲音清麗:“姑娘敢到我白府門口來潑這髒水,就該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那女子一聽,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瘦削的少女,說話的聲音亦十分平和,可她的心還是緊緊地提了起來。
“該來的人都請來了麼?”
白箏眼神示意一旁的竹苓。
竹苓點了點頭:“青芍已將他們帶到了街角處。”
“都帶過來吧。”白箏揮了揮手。
“是。”
青芍話音落下,街角處突然熙熙攘攘傳來了熱鬧的人聲。
女子皺緊了眉,視線努力穿過人群朝前看去。
在看清的瞬間,她猛地睜大了雙眼,隨即慌亂後退,直到自己被旁邊的黑衣人緊緊抓住,退無可退,索性就用寬大的衣袖遮住了臉,瑟瑟發抖。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啊,難得白小姐主動請我宋某人前來做客。不知白小姐備下了什麼好茶,宋某人期待得很啊。”
當先走來的是一襲招搖的紅衣,久未露麵的宋逸清。
他揮著一年四季不離身的綢扇,笑得見牙不見眼。人還未走到白箏麵前,帶點痞氣的聲音便已遠遠地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