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什麼?”隊伍不長,很快就到了姬宛白,店員微笑著問。
“我……我買……”姬宛白胡亂地指了個糕點,再抬起頭,於不凡已收回了目光,專注於眼前一客黑森林。
黑森林?姬宛白瞳孔一縮,他不吃甜食的,那他是為誰點的?她巡睃著四周,沒有看到可疑人物,才鬆了口氣。
同時,心裏感到一絲竊喜。
她攥了攥拳,屏住呼吸,挺直了腰板,推開玻璃門。
“於……不凡,真是好巧哦!”她問候得結結巴巴的,象個做錯事的學生緊張兮兮地站在老師麵前,等待處罰。
於不凡一下子定住,抿著唇,沉默。
他知道是回來的人是她,並不是真正的姬宛白,因為姬宛白不會去學院教書。不見麵,不等於會堵上耳朵。蘇放現在象個熱心的媒婆,在得知姬宛白到了學院教書時,充分運用他的關係網,把姬宛白每天的點點滴滴,全部傳輸給他。
片刻,他才用微微發澀的聲音說道:“別站著,坐下來吧!想吃什麼?”
他還願意關心她。
姬宛白的心立時如春風拂麵。
“馬上要吃晚飯了,我怕吳嫂罵,不吃東西了。”她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道。
“哦!”於不凡點了下頭,無聲的看著她。
短暫的靜默中,聽得到兩顆心象比賽似的,怦怦狂跳。
那感覺就象是一層微細的窗戶紙,看著很清晰,可是沒人先捅破。
咫尺之遙,看得清他幽深的眸,分明有墨色在翻湧,她小小的身影在其中,隨潮起潮伏。她忽然記起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晚上,他送她回家,在夜色裏,第一次吻她,她不禁顫栗、沉溺。
往事如塵煙,還能回得去嗎?
“我……回學院教書了。”姬宛白有點害怕這種沉默,也擔心再不說話,於不凡會起身告辭。
“嗯,還適應嗎?”於不凡淡淡地問。
“我努力適應。你呢,好嗎?”
“老樣子,不好也不壞。”
“唐蘭和李佳,她們好嗎?”
“看上去不錯。”
她不是外交家,氣氛很快就陷入了僵局。鼓起的勇氣又泄了大半。
他對她不再有感情,所以才這麼冷淡?
心中波濤起伏,姬宛白覺得再沒顏麵坐下去了,縱是一百個不情願,她還是站起來。“司機怕是等著急了,我……該走了。”
“我也該走了,你把你的餅幹帶上。”於不凡拎著包也站了起來。
姬宛白可憐楚楚地看著他,以為他要說什麼。她在難熬的靜寂中等了又等,等了又等,等到相哭。
“你還要買什麼嗎?”於不凡聳聳眉問道。
“不了,什麼都不要了。”姬宛白慌亂地搖手,扭頭就往外衝,隻想緊緊護著悲絕苦澀的心。
不想,越慌事越多。她一頭栽上看似無物的玻璃門,疼得直抽氣。
她想讓她死了算了,真是太丟人現眼了。
“疼嗎?”於不凡湊過頭來,關心地問。
“沒事,沒事。”姬宛白麵紅耳赤,幹幹地笑著,“再見。”拉開玻璃門,象逃似的衝向了車流。
於不凡直看出一身的冷汗。
他是不是做得太過了?他捫心自問。
不,沒錯,讓她嚐嚐失去的滋味,才能懂得珍惜。
因為一輩子也是一個不短的時間。
於不凡拾起姬宛白匆忙逃跑中丟下的雨傘,嘴角浮出一絲寵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