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是不經意地想起於不凡了。
她恍惚地哦了一聲,轉身離開。
“別忙走,幫我拿點東西。”男人很熟稔地喊住她,塞了一個小包在她手裏,自己提了個大包。
“我……們也同路?”姬宛白咽咽口水,問。
男子聳聳肩。
原來這位石老師也是隔壁別墅請來的朋友,他幫主人邀請姬宛白一同過去玩,姬宛白拒絕了。
這個周末過得一般般,不算開心,也不算鬱悶,很平淡的一天。
但姬宛白卻是記住了那位畫油畫的石老師。後來在學院裏上課,經常與他不期而遇。
石老師是個很健談的人,姬宛白對油畫又產生了興趣。他非常熱心地為她講解,帶她去畫廊參觀畫展,還教她素描。
兩人漸漸就走得近了。
有天,石老師帶姬宛白去素描室,她第一次看到一群學生,圍著一位裸體女模,畫人體圖,姬宛白羞得差點沒鑽地縫裏,覺得石老師很是齷齪。
以後,對石老師不禁就疏遠了,學油畫的興趣慢慢淡了。
不管她如何努力融入這個時代,還是有許多事物是她無法承受的。
石老師很是納悶她態度的轉變,約了她幾回去看畫展,她防衛地瞪著他,頭搖得象撥浪鼓。
石老師是個聰明人,碰了幾回壁,摸摸鼻子,折身而退。
他不是沒有想法的,隻是一個巴掌怎麼拍得響呢?
但關於他倆之間,還是有一些捕風捉影的傳說不脛而走,隨風吹到了蘇放的耳朵裏,蘇放又以十萬火急的語速轉告於不凡,中間,還添了幾勺油,加了幾匙醋。
於不凡傻眼了。
他本意是教她學會珍惜,可沒想到,結果卻是她沒用地放棄了他。
知道守株待兔的農人是怎麼死的嗎?是被那活蹦亂跳的兔子給氣死的。兔子已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向樹衝來,就在撞上的那一刻,她改道了。
天色已灰,雲層很密,夕陽的光線漸漸被陰霾的天色截斷。
這個城市的雨季怕是要來了。求學的天之嬌子們走出校門,看到路邊站著的一位臉色陰沉、手拿雨傘的男人,詢問地看向同伴。
姬宛白走在人群中,找尋司機的車停在哪裏,一抬眼,在撞上某道斥責的視線時,瑟縮地忙把目光轉向別處。
多久不見了?
自西點店一別,又是半月過去了。
這半個月漫長如千年,磨滅了她所有的自信。她不記得她發過的誓言,卻學會了等待,等待讓她知道了什麼叫死心。
她不敢認為,他是來接她的。怕重複在西點店的慘況,她很自覺地繞開他。
一把傘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低頭,哦,是她的傘。他特意來還她的傘嗎?
“謝謝。”她低聲道謝,伸手,傘柄卻緊緊握在另一個人的手中。
姬宛白扶扶眼鏡,轉過臉,“學長,你還有……別的事嗎?”
很好,改口叫他學長了。於不凡冷笑不答,笑得姬宛白汗毛直豎。
她終於看到她家救命的汽車了。
“沒有別的事,我要回去了。”她指著不遠處的汽車。
“什麼樣的事叫別的事?”於不凡突地緊緊扣住姬宛白的手,咄咄問道。“沒有事我就不能來找你?或者是你怕誰看見?”
他在說什麼,怎麼她一句都聽不懂。
“你的新朋友呢?”於不凡一點都不想迂回,他今天就是來要個說法的。
“哪個新朋友?”姬宛白納悶地蹙起眉。
“藝術家呀,會畫畫的那個。”
姬宛白瞠目結舌地瞪著他,這種語氣和表情,可以……理解成吃醋嗎?
可是他都把她推開了,吃的哪門子醋呢?
“我交什麼朋友,沒必要告訴你。”姬宛白無力地想甩開她的手,於不凡越發抓得更緊了。
“當然有必要。”於不凡音量一下提高,引來路人的側目。“因為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聽錯了是不是?儒雅的於不凡不可能當街吼出這樣的話的。
“我們……不是很早就分手了嗎?”她怯怯地問。
“我說過同意分手了嗎?”於不凡氣惱得恨不得一口把她給吃掉。
對,他好象沒說同意。那天她說要解除婚約,他就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那……”
“那就說明我們仍是未婚夫妻。”於不凡鄭重宣布。
姬宛白委屈地扁扁嘴,眼淚一串串地滾落,那樣子看得於不凡心一軟,他拉著她走向自己的汽車,對著姬家的司機擺了擺手,司機會意地一笑。
“我不上你的車,為什麼事情都是你說了算?”姬宛白閉上眼,想起這半個月過的日子,心裏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