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身子已大好,能偶爾出府來走動走動了,而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整頓侯府,而是又忙前忙後的給紀斕納妾,之前納李氏是不得已為之,畢竟她身子不好還沒有那個閑功夫為自己兒子相看別人家的女兒。
如今身子已大好了,精神爍爍,這件事情自然也該提上日程來,侯府上門最多的就是那個嘴邊一顆媒人痣,手裏庚帖從不離的媒婆。
不是李氏不好,隻是她想到了紀斕已值壯年,侯府家中人丁稀少,不說多些男孩兒,多些女孩兒也是好的,更何況李氏身份實在太卑賤,又從小沒有親身卷入宅鬥中,連耳濡目染都沒有,她怕宮婉從一從佛堂解放出來就會將李氏啃得骨頭都剩不下。
而且她可不止為了給侯府開枝散葉才撮合著要給紀斕多納妾,她還想給紀無夢一個靠山,一個能壓製住宮婉這女人的小妾,可以身份低下但一定要聰敏賢惠最好與宮婉互相壓製,免得她再起異心禍禍她的大孫女。
老太太將得到的畫像全送到了紀斕的書齋裏去,紀斕重重歎氣,又不敢違背自己年邁的母親,隻挑了幾個看得順眼的給送過去了,老太太又是一番篩選,終於萬裏挑一的選出了自己最滿意的一人。
與紀斕說了後,不日就讓人去將那與紀無夢年歲相差不大的姑娘給抬進了府裏,說來也是巧,也不知道這老太太是不是故意的,這姑娘白曉白氏是家中二嫡女,而她的爹則頂替了宮婉那宮家走馬上任,成為了新的柳州知縣。
而老太太這邊忙前忙後,紀斕自然也忙得焦頭爛額,如今朝堂局勢越發不明顯,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都是天天靠著一株千年人參吊命,聽太醫說最多不過兩年……
而他底下的那些兒子個個蠢蠢欲動,針鋒相對得緊將他們這些下麵人也給卷進來互相敵對,雖然幫助司空子夜非紀斕本意,但做了他就要保證自己毫不破綻,但也因此得知了司空子夜一些秘事,更讓他惶恐。
他並不祈求要知道司空子夜的秘密,雖然這代表著司空子夜絕對的信任,但也十分危險,紀斕本打算隻待從他身邊混過之後就功成身退,如今知道這件事情,一旦自己的背叛被發現……
他得速速做好退路,或者向紀無夢說的那樣另尋更強大的羽翼庇護,功名沒了可以再掙,命沒了就是真的沒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紀斕日夜想著這件事情,某一日上朝回侯府時忽見一白衣飄飄的女子,唇邊染血伏倒在他侯府的小門前,也幸好如今路上無人,不然他侯府必被人指指點點。
紀斕上前小心喚她:姑娘?姑娘!醒醒!”
順勢躺在紀斕懷裏的女人毫無反應。
實在叫不動她,紀斕不得已心裏道了一聲得罪隨後輕手輕腳將她翻過一麵來,這一眼,讓他的心顫了又顫,沉寂已久的心微微萌動起來,然後他又立刻想起了死去的發妻,將這種萌動給壓下去。
他見過的女人不多但都各有性子,紀無夢的娘親活潑,宮婉潑辣,李氏文靜,卻從未見過如此溫婉猶似江南走出來的可人兒,雖閉著眼但麵容也無比的端莊秀麗,不禁讓人在想如果她睜開眼睛那雙眼睛會是如何的靈動,但他又覺得這女子麵容實在熟悉,卻想不起是在何時見過的。
總之紀斕讓侯府的人先將這女子抬進去安置好後給她叫了大夫來看看是否有救,若有救的話之後再說,若沒救的話他們也算有一麵之緣,他會盡力……
另一邊,紀無心每日總會有一日去佛堂裏見見宮婉,畢竟老太太當時也沒說不許人去探望,而宮婉從如今盼著這個女兒來關心她到現在唯恐避之不及,紀無心不來肯定是沒事發生的,而她一來,帶來的都是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