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走。”說著帶頭走出了屋子......
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紙窗照在王昆臉上的時候,王昆一個激靈迅速起了床。剛一開門便看見母親正在忙碌這做午飯(他的窗戶與日出方向剛好相反)。也不知道是昨晚父親的那一席話起了作用還是昨晚自己想透徹了,反正今天王昆沒有了昨天的陰鬱,跑過去胡亂摸了把臉,跑這跑那一邊同怒親拉著家常一邊幫忙做飯。
飯畢,王昆懷著愉悅的心情,一手提著兩盒母親做的拿手好菜,一手提著父親愛喝的北京二鍋頭。喜滋滋的朝著父親工作的工地上漫步而去。這世上有太多的事實之間想不明白的,至少,張楚成自己就看不透既然如此,還不如不想,想著這些,王昆自然而然的心情開朗了起來。不時哼上幾首當時比較流行的曲子。
而王樂天這邊也沒閑著,一樓一樓的仔細查看著,時不時還動手碰碰看新搭建的踏板是否牢固。顯得格外的悠閑自得。估算著時間,也知道王昆快要送飯來了,正準備轉身下樓時,天台過道旁一閃而過的黑影頓時引起了他的警覺。“莫不是大白天的還有人來偷建材?”順手拿過身邊的模板,悄悄潛上了天台。
王樂天謹慎地走上天台,掃視了一圈卻什麼人也沒發現,正在暗自納悶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時突然發現水塔後一個人正彎腰窺望著對麵的樓盤。暗罵一聲好小子居然躲在了這裏。於是慢慢舉起模板,悄悄上前。在接近那人一米左右時突然大喝一聲猛的將模板朝著對方的腰間拍去。隻聽“啪~”的一聲拍了個結實,可是對方卻沒如想象中一般倒地痛吟,而是翻身站穩,反手一把抓住王樂天手中的模板,順勢一拉。王樂天一時受力不住,順勢向前倒去,那人再猛地一個側踢,眼看就要中招,王樂天強行轉身,不料一腳踢在了地上的殘磚上,另一隻腳受力不住側身倒飛了出去。
還未完工的樓盤上,根本沒有任何防護欄,平時就很少有人上來。而此時本就站在天台邊緣的他一頭栽向樓下。還處在驚訝中的那個人此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此人正是王昆家樓上黒屋中那個叫飛的人。可能是由於經常出入王昆家的居民樓,所以對眼前的人比較熟悉,剛想伸手去抓,卻見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愣愣的看著王樂天如飛絮般飄往樓下。急忙透出上衣兜中的一個小型對講機帶著哭腔焦急地喊道:“頭兒,出狀況了,二號監視地點被發現,有人被誤傷墜樓。”
而此時,正在樓下提著酒菜,哼著小曲的王昆,隻見對麵的樓上飄下一個人影,還未回過神來的他驀然發現,那件衣服是如此的熟悉。頓時愣在了原地,手中的塑料袋不自覺的滑落到了地上,過了好久才尖叫一聲奔向墜地又被彈起好遠的王樂天。
王昆跑到滿身鮮血的父親身旁,看著奄奄一息的父親,張大著口,忘記了呼喊,忘記了哭鬧。隻是緊緊的抱著父親血流不止的殘軀,看著眼前的慘象,愣是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由於下墜而摔斷的手臂遠遠的落在一旁,腦門倒插著一根鏽跡斑斑的長鐵釘,王樂天瞪大著眼睛看著王昆,似乎他也明白他是看不了多久了,隻是想在離開之前多看兒子一眼,記住兒子的摸樣。如果真如傳說中般有天堂地獄,以期待在天堂憑著兒子在記憶中的摸樣給他保佑。剩下的一隻手死死的抓住王昆的衣襟,口中艱難的發出古怪的聲音,痛苦的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久久沒有停息。王昆看著眼前的父親,無論如何都無法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張大的嘴到此時依舊沒有閉合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隻是張大的眼中不停湧出的淚水描述著他此時心中的痛楚。昨晚還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的人,此時卻這般奄奄一息倒在自己的懷裏,是任誰也都無法接受的。
王昆緊緊捂住王樂天斷除的手臂,幻想能止住如注的鮮血,好保住眼前至親之人一命。也許王樂天回光返照吧,見兒子這般摸樣,費力的搖了搖頭,嘴唇輕張,王昆見狀狠狠的點頭,因為他比誰的明白此時父親眼神中的深刻含義。隻能用牙死死地咬著下唇,淚流不止的對著父親不住的點頭,始終都不敢哭出聲,生怕自己一哭父親就會離自己遠去。
此時的王昆早已被淚水模糊了眼睛,並沒有發現王樂天已經將頭歪向了王昆的懷中,緊閉的雙眼溢出絲絲血跡,死死抓住王昆的雙手也早已經垂到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發現父親早已離自己遠去的王昆,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痛楚,淒厲的哭喊響徹了整個工地區。而正在頂樓回報現狀的飛聽見這撕心裂肺的哭喊也忍不住脫眶而出的淚水。隻能緊緊抓住手中的對講機,任由其發出的對方焦急的聲音,哽咽著跪倒在王樂天摔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