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子涵看著眼前畫像中的自己,有一種恍如隔世感覺,她年輕時最美好的年華就是這畫中的光景,她最美好的時光也給了這作畫之人,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留給她的遍體鱗傷,看著這畫,思緒萬千,心裏感慨無限。卻又舍不得放手,不自覺輕撫上這畫麵,好似又看到了當看那作畫般的情形。
“冰心,你這畫是從何而來的?你是否聽說了什麼?為何要將它拿來給我知道?”她的話語裏帶著濃濃的悲淒,人已快進了古稀之年,卻好似又回到了當年少女般的初心模樣。
“娘,這畫中人是你,你是南洵國的郡主,本名是東方子涵,冰心說的可是真的?”冷冰心看著她的母親,從她的恐慌的神色中,不必她親口承認,也深知這些事情都是真的。可是她依然想要從她母親的口裏聽到肯定的答案,也想要讓她的母親可以告訴她那過去的故事。
東方子涵看著冷冰心,不禁冷冷一笑,那笑裏又飽含著無盡的淒涼,多少年了,這個名字從未在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多少年了,沒有人知曉她真正的身份,在這巫族之中,從來沒有人知道她真正來曆,除了那已然過世的老族長,自她繼任靈女以來,沒有人會去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沒有人會去追究她源何而來,一切看似仿若重生一般,終究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捉弄。
自己的女兒偷跑二十年,一回來便將她的過去一並帶了過來,那些痛苦的過往,那些傷心悲憤的過去,她一刻沒有忘記,一刻沒有停止過愛與恨,即便是現在,她的心裏對那個人對那份感情依舊的執著的矛盾著。都說愛恨隻是一念之間,可是她卻從來沒有弄清過,她真的恨嗎?
“是,我就是當年南洵國的郡主,東方子涵,冰心,沒想到你會知道這些,看來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一切皆有定數,我逃避於此,想著不理事世,而你卻又跑到了那過往的世界裏。你的這幅畫是何而來?關於這個畫,你還知道什麼?”
東方子涵知道,冷冰心的目的絕不僅僅在於此,隻是她既已猜出了她想問的問題,自己卻還是無力說出口,對於那個人,她不想提起,可也知道她避無可避。
“這畫是當今的天漓皇帝交與我手上的,這畫據說是天漓的一位先祖親手執筆所畫,在天漓的皇宮之中,有座叫鳳鳴宮的宮殿,那裏麵隱藏著一間秘室,而在那密室之中卻掛滿了娘的畫像……”,不要再說下去了,東方子涵斷然打斷了冷冰心的話,她的話再次刺痛了她,鳳鳴宮,那更是一個讓她又愛又恨的地方,冷冰心看著她雙目緊閉,好似陷入了無盡的哀思之中。她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她的痛,她的苦,到底是怎麼樣的一段經曆,讓她母親一個如此堅強的人看上去這般的痛不欲生。
雖然她很想問下去,可是又怕讓她的母親受到太大的刺激而給她的身體帶來更大的傷害,也隻好作罷,隻靜靜的望著她,等著她可以和自己談及那過去的事,無論如何,她都想要知道那個男人,那個天漓的男人是不是她的父親,究竟和她母親之間到底有著怎麼樣的情感糾葛。
讓一個女人可以隱世埋名,放棄她尊貴的身份而避世於此,數十年不曾踏出過這裏一步,若是生來就在巫族的人,也許在這裏一輩子並無太大的感覺,因為他們從來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的向往,可是她的母親不一樣,她可以放棄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國家,自己的一切直至現在,她不知道那得需要多麼大的勇氣才可以做的到。又是怎麼樣的痛可以讓她這般的麻木生活。
沉默片刻,東方子涵的情緒漸漸的平複了一點,原來無論時間過去多久,放在心裏的放不下的終究是放不下,提起了還是會痛會難過,逃避也根本就解決不了問題,還是要麵對的,她逃了一輩子,結果還是一樣的,現在麵對冷冰心的話,她雖然不想接受,卻也不想逃避。
“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的父親是誰嗎?你不是自小就問過我這個問題嗎?我曾經說過你沒有父親,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那是我騙你的,隻不想讓你再追問下去,你剛剛說的天漓的那個人,那個執筆作了這些畫的人,就是你的父親。”
聽到這個答案,還是讓冷冰心的內心小小的驚了一下,雖然她有過此種想法的猜測,卻也不敢確定那就是事實,畢竟愛過不代表在一起過,現在聽到她的母親親口承認,她倒是有些意外,她還是告訴了她,雖然她的表情是那麼的痛苦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