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五不磕頭了,裹廉價西裝的身軀卷成一坨,極艱難地爬在地上起不來。
身後有一雙手攙了他一把,蘇老五正想回頭說感謝,突然表情僵凝在了臉上。
他的眼珠子慢慢往外瞪,而後轟然倒地。
鍾少哲眼波閃了閃,視線順著蘇老五一路往上,一把血淋淋的匕首,還有攥著匕首的男人。
拿刀的絡腮胡男人笑一笑:“鍾先生又何必跟他廢話,這不就解決了?”
半個小時後,救護車和警車同時趕到了。
鍾少哲戴上手銬,在兩個警察的押解下來到警車前。
他扭頭,那個絡腮胡男人遠遠地對著他冷笑:“鍾先生可能不認識我,但總有一天,我們會認識。”
消毒水濃重的醫院病房。
“你醒了?你爸爸現在要動緊急手術,需要家屬簽字。”有個陌生又冰冷的聲音,在蘇瑩晞耳邊響起。
她撐開酸疼的眼皮,視線模模糊糊地晃到床邊,一個穿白大褂的身影把一張紙遞到她麵前。
“爸爸怎麼了?”她竭盡一絲力氣問。
套著白大褂的男人簡單應道:“快死了,你得趕緊簽字。”
蘇瑩晞說不出話,睫毛顫動一下,一大串的眼淚從眼角掉落。
男人等不及,從被子底下攥出她還插著針管的手,並往她指間塞了簽字筆。
“你想要你爸爸死嗎?”他威脅道。
蘇瑩晞的呼吸急促不堪,視線幾次聚焦到白紙都沒看清上邊的內容,最後在他的催促與控製下簽下了歪歪扭扭的名字。
三天後,蘇瑩晞剛從手術室出來,兩個警察攔截住她:“你是蘇老五的女兒?蘇老五三天前因為沒有及時手術,失血過多而死,現在我們要對有關人員進行調查。”
蘇老五死了。
蘇瑩晞坐在病床上,盯著打了石膏的膝蓋,完全沒了七魂六魄。
警察展開一張簽了她名字和指印的白紙,抬眸看看她:“你簽了放棄手術的同意書,蘇老五失血過多死了。”
“不可能!”蘇瑩晞腦袋一片空白,抓著白紙黑字跟瘋了一樣搖頭,“我不會簽這個!我絕對不會簽這個!”
“蘇小姐請你冷靜,現在我們要你指證一下命案發生當天的經過。”
蘇瑩晞抱著腦袋才斷斷續續複述了那天的經曆。
一定是鍾少哲,一定是他害死了她爸爸!
警察剛收起記錄本,照看她的護士匆匆跑進來:“蘇小姐,通過配型,我們在數據庫裏找到能為你提供移植肝髒的人了。”
蘇瑩晞拖著條瘸腿站在醫生辦公室,合適的供體者照片裏,鍾少哲不苟言笑的臉顯得極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