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夢！”
沈一渡聽了在那頭笑得更加瘋狂：“反正兩個隻能選一個，明天早上八點，四水碼頭見。”
電話旋即掛了。
鍾少哲死死捏著手機，猛然間一拳砸在了牆上。
沈一渡，既然你不仁，也不要怪我不義！
安靜的病房裏，蘇瑩晞平穩下紊亂的呼吸，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動一動四肢，沒有哪裏不舒服，感覺自己很健康才對。
“少哲？”
房間裏沒有人回應。
她掀開被子汲起拖鞋，一步一步地走到門邊，剛要拉門就聽見鍾少哲站在外邊的走廊裏講話。
“孩子找到了沒有？”
他低沉冷漠地問，隨後又講：“行，等天一亮，帶上小孩到四水碼頭集合，動作幹淨點。”
他掛下電話深深吸一口氣，理了理有些鬆散的西裝外套就朝病房門走來。
蘇瑩晞來不及躲閃，門一拉開，她便傻愣愣地曝光在他麵前。
“你要幹什麼？”她抬頭直視他，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鍾少哲避開她的目光，回頭到走廊裏的排椅坐下，點上一根煙：“一些瑣事，你別管，好好在醫院休息等著做手術。”
“可”她還沒說完，他幹脆不耐煩地走了。
蘇瑩晞站在原地，餘光看到窗外的天已經有些微微亮。
四水碼頭？
孩子？
他這到底是想幹什麼？
她狠下心，捏緊拳頭，披上一件外套後匆匆出了醫院，打車到了四水碼頭。
一下車，眼前的荒涼讓蘇瑩晞不禁攏緊了單薄的外套。
她邊張望邊往裏走，穿過一片野草地就到了廢棄碼頭。
岸邊，海浪在大風裏一陣接一陣地潑到路麵，打濕了她的鞋。
蘇瑩晞暗暗喘著氣，忽然聽見遠處隱約傳來一聲小孩的啼哭。
猛回頭，果真看到一群男人拎著個十歲左右的孩子向這邊走近。
帶頭的那個男人手裏夾著煙，棱角分明的臉上淨是冷漠和疲憊。
蘇瑩晞一眼認出他，趕緊往一邊的集裝箱後躲了起來。
緊接著，另一邊也來了一大隊浩浩蕩蕩的男人。
兩方人迎麵對上，帶頭的鍾少哲和沈一渡也彼此隻隔了兩米遠。
蘇瑩晞枯瘦的手抓在鐵皮箱上，越來越顫抖。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一渡押了鍾寶詩，鍾少哲拎起不知哪裏來的小男孩，他的手下還推了一個女人出來。
那個女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身上臉上都是鞭痕，沈一渡隻是輕輕瞟了一眼女人和孩子，嘴角抽搐一笑：“少哲你這是哪出？”
“拿你老婆孩子換我妹妹，這樁交易很公平。”鍾少哲鬆開小男孩的衣領，摸了摸他的頭發。
“老婆孩子？”沈一渡不屑道，“你倒是調查地挺仔細。”
這時倒在地上的女人艱難地呻吟道：“沈公子快救救救阿榮。”
她抬起的半張臉一下映進蘇瑩晞的眼底。
是陳諾！
陳諾紅腫的雙眼裏都是淚，直直望著沈一渡。
沈一渡不說話，抿緊了嘴唇。
片刻後，他抬手揮了揮，就有人把鍾寶詩推到前邊。
“哥哥！”鍾寶詩哭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踉踉蹌蹌地往鍾少哲走去。
鍾少哲扔掉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正把她接回去，忽然一聲槍響，鍾寶詩停在了原地，然後很快跪倒在地上。
一陣硝煙從沈一渡的槍口散去在風裏。
鍾少哲僵住了身子，眼睜睜看著一灘濃濃的鮮血從她背後蔓延開。
蘇瑩晞倒吸一口涼氣，亂晃的視線隻看到沈一渡的食指還要扳下第二槍。
“少哲小心！”她尖叫著衝出去，猛地把沈一渡撲倒在地。
砰！
第二槍隨即打偏在鐵欄杆上。
鍾少哲顧不得鍾寶詩，直衝上去要拉回蘇瑩晞，但被沈一渡的第三發子彈打中了腿。
他猛地跌在地上，身後的手下也衝上來和沈家人打在了一起。
混亂之中，蘇瑩晞暈頭轉向地被一雙冰涼的大手抱起，然後被塞進了昏暗的車子。
車裏很暗，還有點悶，她倚在車窗邊上搖搖晃晃地直想吐。
“水”她呢喃。
很快一隻瑾瑩剔透的玻璃杯遞到了麵前。
她猶豫一下，順著杯子看到它的主人，沈一渡麵上有些苦澀地看著她：“喝吧，這次沒給你下藥。你放心。”
蘇瑩晞閉上眼，額頭抵上窗玻璃便再也不說話。
車子到了沈家莊園，下車的時候，向敬滿是擔憂地迎著沈一渡：“沈公子，小少爺今天早晨在上學路上被劫走了”
“我知道。”沈一渡很平靜，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看向蘇瑩晞。
蘇瑩晞依舊困倦昏沉地站在車門邊。
她勉強抬起頭，在刺眼的天光裏，看不清那兩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