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色還早，於亮讓阿蘭拿些醃肉出來分著吃，但她說沒有，包袱裏裝的是一些換洗衣物。
於謙明就興衝衝地說要下江捉靈魚烤了吃，想必是這幾年讓喜歡燒烤的雨晞公主給傳染了。
於亮早時候不知道於謙明會來，倒也考慮過從漁村逃出來後長途漂泊、食物耗盡的情況，他停下靈舟，從船尾的匣子取出一把陣法改造的魚叉來。
叉柄很短，簡單的一個把手，隻是為了能握住而已。叉頭分三叉，都帶倒鉤，方便把靈魚抓穩拉上來。叉柄和叉頭之間斷開，靠筋繩兩頭連接著。
於謙明都想脫了衣服跳下去了，想起後麵還坐著個女孩，隻能坐回靈舟上。
“阿亮，這是什麼東東啊？”他知道阿亮這時候應該是有什麼主意了，見他慢吞吞地準備，又忍不住去問他。
“釣魚。你坐著等吃就行。”
於亮把一紙符籙綁在叉頭，丟進江中，綁著的是瑩燈符，亮光對江底的大魚應該會有很好的刺激。
握著叉柄輸入氣焰，隨著筋繩變長，叉頭順利地沉向江底。
忽然，叉柄大量地消耗起氣焰來，估計是有靈魚看不慣發著光踩進它地盤的家夥了。於亮趕緊把雷電符貼在筋繩上，叉柄是不傳電的材料，叉頭就不一樣了。
氣焰消耗變小了，於亮控製筋繩收縮，將叉頭和一條靈魚拖了上來——
“好大的魚！”
“這魚叉還真行！”
個頭真不小，他們三個兩天都吃不完的。
結果了它，斷水剖腹、刮鱗，兩截魚叉組合起來，從魚嘴插進去，引火符燒起。
於謙明把烤魚的工作攬了下來。他掌上控火，摩挲著魚身，不時翻麵，熟練得很，怕是跟燒烤公主混的時間長了，特意學了這種武技。
於亮啟動靈舟，離腥血遠了一點。
小夥子手藝不錯，烤得滋滋作響，後排也聞得到肉香。
側身倚著，太陽已經不刺眼了，看著很舒服。
斷水劍貼一紙寒冰符，探到江裏結上來一塊冰，轉一轉，又削一下外沿，造了一個冰杯。
阿蘭默契地給他倒酒，他記起阿蘭也喝酒，也給阿蘭造了一個。
“幹杯。”
“咚。”冰杯的聲音不太清脆。但凍著酒，又別有一番風味。
魚還沒烤好。江風吹過來很清爽，讓他很有耐心，甚至覺得等一等反而更好。
這樣他能多喝幾杯了。
於謙明說他也要喝，但小孩子喝什麼酒呢？阿蘭跟他低聲教育了幾句。
他“哦——”地回過頭專心烤魚了。
阿蘭說了什麼呢？
他並不很在意，隻覺得天上的畫很好看，分神看其他事物便肯定要漏好幾眼，對它不禮貌。
“敬廣闊，美麗，自由的天空！”他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阿亮突然站起來，靈舟微微晃了兩下，幸好有陣法，不然就翻了。阿蘭嫂跟他說，阿亮酒量淺，喝兩杯就倒頭睡了。
意思是見過，還是沒見過這陣仗呢？
“敬涼爽的風，敬大江，”阿亮把杯摔了，拿起酒壇，直臂轉了一圈，晃了下酒壇對著他喊道：“敬最好的朋友。”
對阿蘭嫂喊道：“敬親密的夥伴。”
他們兩個人都呆了，又有點感動。他沒見過阿亮喝酒，也沒聽過他說這樣的話。
他轉過身，仰頭拿著壇子照太陽打了一拳，認真而低沉地說：“幹杯！”
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啊哈一聲，頓了下來。
估計轉暈了，該停了。
然後阿亮就拿斷水劍紮了幾塊冰丟到壇子裏搖，又咕嘟咕嘟地喝了幾口，心滿意足地拎著酒壇看了好一會，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