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器進入身體的冰冷,扭曲的疼痛,她鮮血直流的時候匍匐在地的祈求。
記憶的洪流衝入她的大腦,她痛的眼淚直流。
可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她了,她不再逃避,不會再昏倒,她學會了與意誌力作鬥爭,學會了怎麼極限的承受傷悲。
你看到的時候,有後悔過心疼過嗎?
蕭老爺子半張著嘴巴,耳朵裏回蕩的都是外孫女的質問。
他後悔嗎?
怎麼可能不後悔?隻是,他已經失去了女兒,他不想失去外孫女才會這樣……
“丹汐,我知道因為之前的事情你對我有怨。”
程丹汐抿了抿嘴唇,將頭扭頭一邊,不反駁也不認同。
“你高中的時候,我最初是不知道的,後來想去救你,已經晚了,蕭家在你媽媽嫁給程禮的時候勢力就撤出了京都,她又有意和我脫離關係,刻意隱瞞了你們的事情,後來是因為你和司家有了聯係,才慢慢出現在蕭家的視野中。”
蕭老爺子聲音蒼涼,眼底落寞。
他馳騁京都大半輩子,最後落的守住海城天邊的一角,落差的巨大不是頑強的意誌力,早就垮掉了。
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將苦楚展示出來,可麵對孫女,他選擇認輸。
“當時的外公無能無力,為你做的隻有這麼多,現在的外公有能力有財力,卻偏偏的沒有了精力。所以才會想讓你自力更生,讓你變得更加的堅強。”
蕭老爺子聲音淒涼,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讓外孫女承受這些。
他一隻腳踏入棺材的人,唯一惦記的人就是程丹汐。
“五年的磨難,你自己感覺一下,真的讓你痛苦不堪感受不到外公的用心嗎?”
“蕭家,現在是你的了,所有的勢力所有的財力在你麵前沒有權限,有這些做後盾,外公就能麵帶微笑的下地獄了。”
程丹汐抿了抿幹裂的嘴唇,心裏有些難受。
麵前的老人不再是掌控最大組織的領軍人,而是一位白發蒼蒼身心疲憊的老人。
他需要的是親情的滋潤,隻想看到後輩們的幸福和快樂。
“如果我說這些你還不相信的話。”蕭老爺子頓了頓,壓低了聲音。
書房裏的窗簾隻拉開了一半,光線在昏暗和明亮之間交替。
“那個人能瞞著司家的小子將你肚子裏的孩子帶走,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偷龍轉鳳,將所有的當事人變成棋子會簡單的被我看穿?還有你。”他斜了程丹汐一眼:“不也吃了暗虧麼,你和司家小子都無法將人揪出來,真當我這個老頭是神仙下凡,事事掌控在手掌心?”
得,難受感動什麼都飛沒了。
程丹汐好不容易凝聚出來的怒氣和傷感,被蕭老爺子最後幾句話徹底的毀了。
她撇撇嘴,很不雅的翻了個白眼,身子一歪將自己砸向沙發。
“外公,你真的老了。”
咳!
蕭老爺子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說了N多話,把自己的位置擺的很低,想要從外孫女的嘴中聽到感動的話,結果?
老了?
是,他是老了,七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老嗎?
“老了就好好的享福,別成天操心這個操心那個的,舅舅雖然是養子,但對你可不差,人家親生兒子將老人丟到養老院說出去都是仁義盡致。”
沒法聊了。
蕭老爺子氣的掄起沙發上的抱枕就砸了上去。
程丹汐將抱枕摟在懷裏,不得不說,被蕭英卓坦白感動到,冰冷的身體也漸漸的回暖。
她壓抑的心情緩和了許多,從書房裏出來的時候,想起來五年前離開的那天。
“還記得我離開的時候你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她頓足,轉身,眼底的疑惑很重。
那天嗎?蕭英卓目光低垂,狀似在思考。
你的行蹤早就被另外一個人代替,出現在他的視野中。
蕭英卓微微皺眉,注視著外孫女剔透卻倔強的眼睛,歎了口氣:“我以為你想明白了。”
原來在程丹汐坐直升機走之前,老爺子已經提前部署了所有的事情。
機場的監控被侵入,卻留下了可以攻克的漏洞。
在那短暫的恢複畫麵中,一道類似與程丹汐的背影的女人,穿著和程丹汐一模一樣款式的衣服,乘坐飛機離開。
這也是為什麼司皓鋒的人隻看到程丹汐從機場起飛卻查不到她航班的原因。
因為那個人不是她。
程丹汐動了動嘴唇,衝著老爺子豎起大拇哥緩緩離開。
生氣嗎?可惜嗎?不,這些情緒早在失去孩子的時候就沒有了。
從書房裏出來,程丹汐已經沒有初來時的不自在。
心境的改變,讓她整個人輕鬆了許多。
趕了半天的路很疲憊,程丹汐上樓去了給她準備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