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鄭家的底細(1 / 1)

“有趣,有趣!接著說接著說!”兩個聽著故事來勁的人又繼續給滿上酒,催促著那書生繼續說。

那書生倒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深深鄙視了,見同伴興趣勃勃的樣子,又打了個酒嗝。“後來我就出來了,母老虎……待得,我就看到了巷尾那朱家……”他的神情突然就恐懼了起來。

陳長纓聽到“朱家”二字,心口一滯。

“朱家?朱家怎麼了?”

“我看見……那朱家的老爹……被太守府的大公子帶人,帶人活活打死了!”那書生說到這裏,聲音都顫了起來。

另外兩人越聽越不對,聽到“太守府”,心裏一陣後怕,趕緊伸手捂了那書生的嘴,把話題岔了開去。

千狐一邊吃著肉,完全沒去聽那幾人在說些什麼,倒是陳長纓神色有點莫名,不知在想什麼,過了片刻讓店小二端了一壺冰鎮的淡酒,就坐到了那一桌上。

那三個書生見突然有陌生人坐了下來,又見陳長纓長得一表斯文,不像壞人,其中一個便問:“這位兄台,可是認錯人了?”

陳長纓早想好了說辭,扯出一個友好的笑,露出明晃晃的一口白齒,給他們每人都滿上了一杯酒,才拱手說:“在下姓陳名長纓,自幼家貧沒讀過什麼書,對文人詩才尤其向往,方才在那桌坐著,聽見三位公子吟的詩作極有才華,心生仰慕,特地來和各位結交,還望三位公子不要嫌棄。”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還拍了幾人一頓馬屁,然後把杯中酒飲盡。

文人最是喜歡聽別人讚揚自己有才華,聽了頓時高興起來,也紛紛端起了酒杯飲盡。“陳兄不必客氣,當不起當不起。”

陳長纓又給他們滿上了酒。“方才聽得這位兄台說起家中事務,在下心裏也甚是不平,男子乃家中之主,豈可讓婦人騎在頭上?”

那家有悍妻的書生聽了立刻仿佛找到了知音人,臉色一下就苦了起來。“誰說不是呢?若不是她太過凶悍,我又豈會深夜被逼出家人,看到了……”

陳長纓正等著聽呢,突然見他不往下說了,眼睛咕嚕一轉。“公子說的可是看到了那南巷巷尾的朱家?我也知道那朱家,朱家有個大妹子,模樣甚是俊俏。”

三個書生都喝多了酒,一時半會兒沒聽出她話中破綻,倒是一聽她也知道朱家,話匣子頓時打開了。

三個醉酒書生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陳長纓一邊不斷地給他們倒酒,不過片刻就把那太守府的底細聽了個清楚。

離安城地處玉皓國西北,民生本就不富裕,為官自然不可能撈到多少油水,所以很多人都不願意到這苦寒荒涼之地來做官,這鄭家的嫡女兩年前進宮得了皇上歡喜,封了貴人,也不知這鄭家是怎麼打算的,鄭貴人給皇上吹了吹枕邊風,就把自家哥哥派到這來當了太守。

先不論鄭貴人在宮中受寵程度如何,鄭太守一家在離安城欺行霸市,霸人田地搶人妻女的事情不少做,尤其那鄭太守的大公子,滅絕人倫,仗著嫡出身份惡行滿滿,欺男霸女就跟家常便飯一樣,逼死的人不計其數。

上個月那鄭大公子搶了一戶種田人家的雙生閨女回去,姐姐送給了爹做妾侍,自己也把妹妹強納了妾,第二天兩姐妹就一起投了井,生生讓那戶人家的婦人哭瞎了眼。

不僅如此,那鄭太守還藐視王法,私自在府裏豢養家兵打手。朝廷本身對當朝官員並沒有不準養家兵的限製,正四品的一城太守可養府兵五十人,可那鄭太守府裏的府兵足足有一百人,每每要對街上店鋪征繳地稅,就帶了這些家兵,稍有不從就打雜店鋪。一開始還有人反抗,到後來人人敢怒不敢言,家裏有閨女的都輕易不敢出門,生怕被鄭家看上搶了去。

陳長纓聽得眼神閃爍,連忙又給幾個醉酒書生滿上酒。“不是還有縣令大人麼?雖說民告官不易,可這縣令大人當真一點都不管事?”

喝醉了酒,幾人原本的書生書卷氣幾乎蕩然無存,一身酒氣,醉醺醺的趴在桌上快要起不來,其中一個聽了陳長纓的話,還有幾分清醒,嘴裏咕噥道:“縣令……縣令家的千金剛和鄭家庶出的二公子……”

後來的話咕咕噥噥的怎麼也聽不清,可陳長纓倒也猜了個明白,手指一下一下輕敲著桌麵,不知在想什麼。

茶館裏人人喝著茶水聊著天,在這炎熱的晌午乘著涼,沒人注意到陳長纓這一桌,店小二勤快跑著堂,看到幾個醉漢,皺了眉,那邊客人一喊,就又跑開了去忙活。

陳長纓抱起了吃飽喝足的千狐,剛想離開,突然茶樓門口急匆匆跑進來一個人,也是書生打扮,跑得急了被門檻絆了一跤差點摔倒,麵色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