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殤，你覺不覺得拓跋烈好像哪裏不對勁？”她看著拓跋烈的身影轉過屏風消失在眼前，問道。
九殤想了想說：“好像是有一點，就像腿腳不靈便一樣。”
“腿腳不靈便？”
“嗯。”九殤點點頭。“從前我被主家打斷過腿，拖著腿走路的時候就是這樣。”
九殤說得很自然，陳長纓卻有點懊惱起來，她無意去揭九殤的傷處，隻好訕訕地咧了嘴說：“那些都過去了九殤……”
陳長纓個性隨性，安慰人卻是她最爛的技能，好不容易憋出來幾個字，就說不下去了，倒是九殤笑了起來，黑黝黝的臉上露出兩排白淨的牙齒。
“那沒什麼，誰還沒有點過去，我早就不在意了，現在能跟著你就是我的福氣，等過幾天，我就跟王爺學武去！”
九殤在陳長纓身邊呆了一個多月，整個人都長胖了一圈，也高了一些，正在處於變聲器的少年說話聲音有點嘶啞，臉上的笑憨憨的。
陳長纓看得高興，便就笑眯眯地應了，按照原計劃本想帶著九殤和千狐出去溜達一圈的，還沒走到門口，心裏覺得還是不妥，又回頭朝主院走去。
他們是王爺的客人，府裏又沒什麼規矩條框，一路上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主院，僅有的幾個下人們都在忙碌，隻有嚴伯在房裏伺候拓跋烈洗澡。
拓跋烈這澡洗的時間夠長的，等到天黑透了，將近一個時辰，才見嚴伯從屋裏出來，緊鎖著眉頭神情鬱鬱，見陳長纓和九殤兩人在外麵，才勉強撐開一個笑容。
“嚴伯，拓跋烈已經沐浴好了嗎？”陳長纓也不搪塞，直接就著拓跋烈的名諱就問。
嚴伯也不為意，卻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王爺有些累了，正要歇息……”
“嚴伯，讓他們進來吧，我沒事。”拓跋烈的聲音從屋裏傳來，打斷了嚴伯的話。
嚴伯隻好讓了開去，紅著眼圈歎著氣就往廚房去了，拓跋烈從早上進了西京到現在，都還沒有東西下過肚。
陳長纓推了門進去，立刻聞到了屋內濃重的藥味，心裏一跳，就往屏風後走去、
繞過屏風，就見拓跋烈披了外衣側著身子靠坐在窗邊，褲腳高高卷起，露出包紮得厚厚的左小腿，散發著濃烈的藥味。
她臉色頓時一沉。“這是怎麼回事？”
拓跋烈不在意地道：“沒什麼大事，這種程度的傷我一年裏都受過不下數十次，小事一樁……”
“是你父君？”她又問，話沒問完，但誰都知道下麵的話。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的事情，拓跋烈再推搪就顯得過於矯情了，見陳長纓說得直接，再隱瞞不過，隻好說道：“是我忤逆了父君，父君才下令打了我幾下，也沒怎麼用力，我身子骨硬得很，這幾下就跟撓癢癢一樣……”
陳長纓算是看出來這叱吒沙場的遠征王爺說謊能力爛得掉渣了，撓癢癢能撓得把腿包紮得跟象腿一樣的，恐怕五川大陸各國史記上也就隻有他遠征王一人了。
這時嚴伯從廚房端了飯菜過來，正好聽見拓跋烈的話，走過來“砰”地一聲用力把托盤往桌上重重一放，冒著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