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風一直在宮院裏轉悠,宮院裏發生的事情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又一一回報給了陳長纓。紅玉和綠蕎原本不明白公主為什麼要召那個討人厭的張依人進宮來,可知道她被整慘了,心裏沒有由來地痛快得很。
陳長纓看見紅玉解了氣後揚眉吐氣的樣子覺得好笑,打趣問道:“紅玉,你為什麼不喜歡那張家小姐啊?”
紅玉摸著腦袋想了一陣子,才忸怩地說道:“奴婢也不清楚,我娘說,女人和女人之間都會有些奇怪的感應的,比如說覺得這個人有威脅,就會討厭她。”
幾個人聽了又笑作一堆,陳長纓笑完了又問:“那紅玉覺得什麼樣的人才是有威脅的?”
她這話問了,紫雲麵上仍在笑著,心裏卻打了個突,她明白陳長纓想要做什麼了。
紅玉又想了一下,答道:“我娘說,當一個女子有了意中人的時候,就會對他身邊的其他女子感到威脅,反正、反正奴婢也不懂。”
綠蕎聽了笑得小臉紅撲撲,湊過去使壞地說:“那紅玉現在可有意中人了?”
紅玉聽了,腦海裏突然想起那個戴著半邊黑色麵具俊朗如月的男子,一張圓圓的臉蛋立即紅了,眼睛一瞪綠蕎。
“好啊你個綠蕎,看你平日裏安安分分的,現在也來欺負我了!”說著就作勢去掐綠蕎,綠蕎咯咯笑著躲開,陳長纓也笑著看她們一個追一個躲,歡喜的笑聲從屋裏一直傳到鳳芷宮外。
今日陰天,沒有陽光,隻剩秋風,天空中厚厚的雲層下刮著微涼的風,讓人心頭倍感蒼涼。
玉孜炎站在鳳芷宮外,聽見這朗朗的笑聲從蕭瑟的秋風中傳來,心裏微微觸動,站在門外看著鳳芷宮門前巨大的匾額出神。
秦進上前一步正要高唱皇上駕到,未及開口就被玉孜炎打斷。“由她們去吧,朕就不去掃興了。”
“那……皇上可是要回養居殿?”
“去看看清音吧,朕也好幾日沒去看看了。”
玉孜炎說完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鳳芷宮緊閉的門,才大踏步朝傾蘭殿的方向走去。
午後憨涼,讓人貪睡,禦花園裏一派恬靜,涼風輕卷著殘葉穿過東南方一片竹林的深處,有白衣男子執了長笛站在高高的觀星台上迎風吹響了曲調。
那悠遠綿長的笛聲和雅清淡,恬靜悠遠,如一彎淙淙的清溪,婉轉清脆輕吟淺唱,又像穿梭於涼風中展翅遠方的飛鳥,執著,蒼涼,一起一伏,如泣如訴,由遠至近悠悠飄過耳際,順著涼風飄向遠方。
陳長纓正盤腿坐在床上調息,仔細感受著氣息對體內每個穴位的衝撞,笛聲傳來時,她心裏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感傷,幾番壓製都壓不住,於是便收了氣息出去。
她練功時紫雲一直守在門外,見她出來便跟著一起出了宮院,陳長纓遠遠看向東南方,笛聲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越是聽著,心中的感傷越是濃重。
“紫雲,你可聽見了笛聲?”
“回公主,奴婢聽見了,是從東南方傳來的。”
陳長纓撫了撫沉重的心口,輕聲呢喃。“不知是何人,吹奏的曲調這麼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