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文九年,紹興府,陰山縣,廟河村。
寒冬深夜,一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停落在村東頭的一間黃泥蓬草房後。
黑衣人側耳凝聽片刻,抽出一細竹管戳破紙糊的窗戶,往細竹管輕輕一吹,一縷縷白煙便飄進裏屋。
一刻鍾不到,屋中便傳出沉穩的呼吸聲。
“吱呀”
黑衣人打開一條門縫,閃了進去。
屋中用木板搭建的小床上,蜷縮著一瘦小的身軀,走近了,其發現床前的足塌下還躺了一男孩。
不過,從骨架上看,足塌上的男孩顯然要年長幾歲。
黑衣人的視線最後落定在床上那個小身板上,其眼睛一眯,手中的枕頭死死的捂住小身板的口鼻:
“對不住了,可誰叫你擋了別人的路呢。”
黑衣人在確認小身板沒有呼吸後,把屋子的窗戶打開,隨後便消失在這寂靜的村莊裏。
......
黑衣人離開不到一盞茶時間,床上漏出被子外的小手臂突然動了一下,隨後小身板緊閉的雙眼豁然睜開:
“張家長房嫡孫,張九莘。”
“她穿越了,穿越到一長年纏綿病榻的十一歲女童身上。”
張九莘在消化掉腦海裏的記憶後,頓時傻眼了。
這具身體的爺爺娶了兩位妻子,分別生下其父親與二叔。
到了張九莘這孫子輩的男丁,兩房也各隻有一個。
但是!
實際上,長房的唯一一個孫子在出生不到一個月就夭折了。
而她是頂替龍鳳胎哥哥的身份,女扮男裝的活了十一年。
“咳咳咳,咳咳”
一陣寒風猛的從窗外灌了進來,嗆得張九莘好不容易才止住咳嗽,一股股暈眩惡心感接連湧了上來,張九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嘶,好燙!”
這具身體本就體弱,又感染了風寒,被這冷風吹了一夜,想來是抵不住這高燒,才一命嗚呼。
可是,大冬天的,為什麼窗戶大開著?
“嗯~頭,好痛~”
張九莘剛要坐起來,可一動,腦袋兩邊的太陽穴便“突突突”的跳個不停,眼前更是一陣陣發黑:
“不行,我得趕緊讓人叫郎中,不然,我也得像原主一樣死過去。”
張九莘伸手推了推睡在床前足塌上的栓子:
“栓子哥,栓子哥.....你快醒醒~”
栓子是二叔從外麵撿回家的棄嬰。
長到三歲時,二嬸以栓子腦子不大靈光為由,要把他丟掉,是娘不忍心,執意要把他留下來,從此栓子便養在了長房裏。
張九莘叫了許久,栓子才悠悠醒轉過來,而她兩眼一黑,直接暈死了過去。
.......
“咯咯噠......咯咯噠~”
張九莘在一道母雞下蛋的聲音中醒轉過來,還是那間黃泥蓬草房。
房裏除了一張兩塊木板搭建而成的小床,床前放置的兩米長的足塌,一床洗得泛黃、打滿補丁的舊棉被,別無他物。
張九莘伸手探了探額頭,而後鬆了口氣:“幸好,燒退了。”
張九莘一動,趴在床前打瞌睡的栓子立馬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