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杜清越的身體立即衰敗下去,小產後,她的下身一直血流不止,養了半月也未曾好轉,本來姣好的麵容也蒼白得像鬼。
眾人看君慕寒半月都未曾踏入她的寢殿,以為她失了聖寵,惹了君上厭棄,對她更是輕賤,給她的都是餿掉的飯菜、令人作嘔,天氣見諒也不送棉被保暖。
不久,她就邪風入體,高燒不退、咳嗽不止,有時甚至咳出血來,周圍人以為她要死了,非但不施以援手,還冷嘲熱諷,更無一人去君慕寒那邊報信。
這邊她病得要死,那邊朝廷傳來了天大的“喜訊”——大秦和北翟正式議和,大秦以每年向北翟繳納3億白銀納貢的方式換回了暫時的和平!
杜清越聽聞,突然“哇”地一聲口吐鮮血,整個人癱倒了在了床上,鮮血染紅了雪白的被褥,觸目驚心。
君慕寒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般慘烈景象!
他頓時眉頭緊縮,大發雷霆,把杜清越身邊怠慢的一幹人等通通下了大獄,施以酷刑,可杜清越卻不見一絲感激,隻是冷冷地望著君慕寒,充滿諷刺。
“阿越,你還在生朕的氣,怪朕處理了那個孽種?”君慕寒緊緊盯她,擰緊眉頭,氣不打一出來。
但當他看她這幅奄奄一息的樣子,心中也是萬分抽痛。
“九哥……為什麼要議和?”她目光直直地盯著君慕寒,慘然一笑,“你明明知道那些北翟人是怎麼殺了我父母!他們當著我的麵,將我父親一刀一刀,淩遲處死,然後,幾個人一起,奸汙了我母親!
我母親不堪受辱,拿起刀抹了脖子,血濺當場,她的血,濺滿了我全身……”她的眼睛越發血紅,整個人越發瘋癲。
“我當時耳邊隻聽到我母親的慘叫,可是卻什麼都做不了、幫不了她!你明明答應過我,有一天殺光這些殺千刀的惡徒、為他們報仇雪恨,可如今,你卻要和他們議和?”她說著說著,淚流滿麵,情緒愈發激動,聲音也愈發悲憤。
“你知道他們燒殺擄掠,殺了我們多少無辜百姓嗎?你知道你那些被擄走的嫡親姐妹,有多少被北翟人折磨致死嗎?她們在北翟被折辱、被奸汙、被當做貨物一樣送給那些豬狗不如的野蠻人,每天過得生不如死,還不如一條狗,可你今天,卻把他們都賣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杜清越一聲嘶吼,聲音響徹了整個宮殿。
君慕寒瞳孔驟然緊縮,他身子陡然向後退了一步。
“杜清越,後宮不可議政!”他喝止道。
“九哥,我回來的唯一心願,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能收複故土,將那些北方蠻子趕走!”杜清越直直盯著她,淒涼一笑,“可你竟然屈辱求和……”
她看君慕寒的眼神也越來越絕望,“你如今,可曾有一點血性?還是說,皇權對你來說,更重要!”
君慕寒心中猛地一震,額前青筋暴起,他用一種從未認識般的眼神望著杜清越,仿佛以前相識的是個假的她。
“來人,貴妃瘋了,將她囚禁於未央宮,沒有朕的命令,永不得出!”良久,他冰冷刺骨的聲音在杜清越頭頂上響起。
“諾!”太監魚貫而入,麵如凶神惡煞。
杜清越癱坐在床上,突然縱聲大笑起來,仿佛在嘲笑著君慕寒的虛偽。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個她一直深愛無比的丈夫,竟然如此自私、如此涼薄!
這數年間,她竟從頭到尾,都看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