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錦感歎,在這裏都能碰到冥絕塵,她的運氣真是一點都不好。
一個剛才聽命於冥絕塵官兵,正步走到容錦麵前,“還不趕緊擦幹淨,沒聽到太子的命令嗎?膽敢違抗命令,就是找死。”那官兵語氣恐怖,看來威脅慣了城裏的老百姓。
其餘幾位老百姓紛紛害怕躲得容錦遠遠的。
“官爺莫生氣,小女子馬上就擦幹淨。”容錦語氣盡量恭敬卑微一點。
她大致臉是擦幹淨了,但是她長相不算是出眾的,容貌中等,氣質出眾。如今破衣服加深,泥巴糊著頭發,如此狼狽怎麼也不會讓人想到,她是堂堂的冥王妃。
那官兵緊緊盯著容錦的臉,臉色冷得很,容錦盡量保持心境自然,她應該不會那麼倒黴被發現吧。
“走,下一個。”終於那官兵發話,容錦被推到另一邊去,總算是逃過這一劫難了。
之後那些官兵清點好了人數,將他們這些百姓難民圍在中間,嗬斥了幾聲,即刻前往崩塌的河堤。容錦走到人群中,盡量幫忙那瘦弱的孩子照顧幫扶一下那位年邁的老人,年歲那麼多,還要去河堤出力,容錦真不想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病弱殘喘的老人如何征得修繕河堤的勞工,冥絕塵,你到底是有多狠?
太子冥絕塵的戰馬奔馳在道路泥濘的去往河堤的途中,他的眉頭輕皺著,想起剛才那滿臉塗滿泥巴的女人,為何她眼角的淚痣和向榮錦的那麼像,還有聲音,腦海中閃過這一幕,卻又被否決,向榮錦應該在洛陽城冥王府裏,怎麼可能來江南?他一定是看錯了。
冥絕塵說服自己收起猜疑的心思,卻心裏還是不踏實,過會一定要好好看看那女人的長相。
容錦和其餘的百姓已經到了河堤,情況非常的不樂觀,容錦遠遠的就看到,一波又一波沒過人頭頂的大浪夾雜著屍體向著岸邊拍打而來。河水是黃色中夾雜著紅色血液的。
容錦清楚地看到那些可憐的百姓驚恐的眼神盯著那巨浪,麵臨著死亡的絕望,不論多少袋麻袋和泥土都無法阻擋那吃人的洪水,拿著鐵鍬疏浚河道的勞工們被怕打在堅硬的岩石上,而後他們鮮血淋漓,變成了洪水中的一縷縷幽魂,隨著洪水繼續吞沒其餘的人。
容錦的心無法抑製的疼痛,因為冥絕塵的所作所為讓她恨到了骨子裏。冥絕塵手下的官兵完全讓那些無辜可憐的百姓衝在最危險的地方,而他們手中拿著長劍,戰戟,逼迫著那些勞工繼續挖淤泥疏通河道。
容錦清楚地看到,那些勞工害怕的要跑回到岸上,跑到那些官兵站著的後方安全地帶,竟然硬生生的被那些官兵手中的武器又打回了那吞人的河道中。“誰敢逃跑,下場就是死,都往前上,繼續疏通。”那些官兵們大義凜然,自以為軍法嚴明,可他們在做什麼?竟然逼著老百姓去送死,而他們就是幕後推手。
而冥絕塵站在高處指揮著,他帶著威嚴的氣勢,口中的話重如泰山,卻罔顧百姓性命,那是壓在百姓身上的山。
“各位鄉親父老,這個時候大家必須同心協力,共同度過難關,本王親臨指揮,勢要修繕河堤。”冥絕塵冠冕堂皇的說著這些話,這是他所謂的仁義和愛民。
容錦根本來不及去指責痛惡冥絕塵的虛偽麵容,因為她就像是那些被泰山壓死,被洪水淹沒的百姓一樣,她們在那些官兵眼裏生命低賤,容錦的背後被抵著刀劍,她竟然被硬生生的逼上了那河堤。
她們一群人是害怕的,可容錦始終神情堅定,目光如炬,她緊緊拉著那年邁的母親,“大娘,別怕,相信我,好人會有好報。”容錦的語氣充滿了安慰和力量。
不一會,容錦的聲音就被吞沒,她覺得她整個人就像是處於一個巨大的暴風漩渦之中,上了河堤寸步難行,如果不能站穩,就會被海浪拍倒,也意味著生命遠離。所以容錦絕對不能跌倒,絕對不能。她堅定地目光,手中拿著鐵鍬迎難而上,她看不清楚前麵的景象,眼睛已經要被那血腥的浪潮快要衝瞎了,那種刺痛。
滿身的淤泥,臉頰被河水衝的刺疼,整個人全是泥巴混合著暴雨,容錦感覺她全身的力氣都要被抽離了,在河道中,夾雜的暴雨根本讓容錦看不清楚任何的人,隻知道拿著手中的鐵鍬奮力的將河道中的淤泥挖出。
當絕望真正來臨的時候,容錦才感覺到那種死的氣息。又一次大的潮水打來,那大潮可以越過容錦的身高還有幾十米,那是三十米高的巨浪,人被拍倒那是必死無疑。容錦明顯的聽到浪潮中微弱的人群哭聲,那是百姓們的哭聲,他們真的害怕了,想要逃跑到安全的地方,可明明距離那麼短,偏偏被那些官兵舉著長戟逼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