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久了沒人住,房子都朽了。”
看著老房子,鄭父臉上的褶皺都舒展了幾分,他顫巍巍的往裏走,陸江北立刻搶在鄭以沫前麵去扶住了他。
“小北啊,你和沫沫就住裏麵那間屋子吧。”鄭父扭頭拍拍陸江北的胳膊,“一路上真是辛苦你了。”
陸江北微微一笑,“應該的。”
鄭以沫跟在他們背後,不知為什麼,眼眶忽然有些發熱。她趕緊做了個深呼吸,跟了進去。
老屋子很久沒人住,鄭以沫和陸江北先把父親住的房間收拾出來,又從車上拿了即食食品,將就著吃了頓晚飯,才回到自己的房間當中。
“陸江北,你這是什麼意思?”一進屋,鄭以沫便壓低了聲音問道。
陸江北的麵容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沉,他挑著眉頭看著鄭以沫,眼裏波光湧動像沉浮的海洋,冷毅的眸光之下隱藏著淡淡的失落和淺淺的溫柔。
“滿足一個老人最後的願望,需要什麼理由?”他回答得很平淡,也很模糊。
這更讓鄭以沫心裏像是一團亂麻,她越發的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和陸江北的關係,索性抿了抿唇,回避似的低頭開始鋪起床來。
她掖好床單的角,跪在床上整理枕頭。
陸江北看著那個嬌小的背影,終於按捺不住胸中湧動的柔情,順勢往床上一坐,伸胳膊攬住了她的肩膀,從背後抱住了她,溫軟的氣息輕輕撞擊在她的耳垂上麵,伴著男人沉鬱的聲音,“看上去,你父親對我很中意。”
這是三年來他們常做的動作。但此時此刻,鄭以沫卻覺得出奇的排斥,她想都沒想,便扭動這身體從陸江北懷中掙脫了出來。
“我很累,想睡了。”
鄭以沫裝作沒有看到陸江北一瞬間冷下去的眼眸,自顧自的靠牆躺下,拉開被子覆在身上。
陸江北起身離開了床鋪,赤著腳站在地上,眉宇之間像是結上一層白霜一般,他像一尊的線條冷硬的石雕一般站在黑暗之中,目光間帶著朔風。
站了許久,被子傳來鄭以沫均勻的呼吸聲,陸江北終於鬆動了腳步,轉身走出門去。
雨後的空氣特別的清新,鄉下沒有燈光,漫天星子,如河倒懸。
陸江北點燃手中的香煙,重重的吸了一口,狹長的眼眸籠罩在繚繞的煙霧之中,喉結輕輕抽動,神色有些落寞。
“陸先生。”
忽然,鄭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雙骨瘦如柴的手指間赫然也夾著一支香煙,他揮揮手,示意陸江北給他點上,吸了一口,猛地咳嗽了一陣,才意味深長的看向陸江北。
“小沫這孩子,從小就膽小,總是口不對心。”
“明明想要得不得了,但是卻總擔心讓別人為難,而甘願讓步。”
“我也活了一大把年紀,對於男女之間的情情愛愛也算是過來人。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這一路上你們表現出來的樣子。”
陸江北怔了怔,一截長長的煙灰撞在他筆挺的西服上,留下一個淺淺的白印。
鄭父笑了起來,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不過,也不要緊。哪段感情沒有點一波三折呢?”
“看見你,我還挺放心的。我沒有時間了,再也保護不了小沫。以後的日子,還要請你多照顧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