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依舊無聲地流淌著,腦中胡思亂想著,越想心底越苦澀。
過了會兒,她發現自己還存在知覺,隻是身下的床單和被子都被血染透了,濕漉漉黏膩膩的,十分不舒服。
她想掀開被子,可是發覺身體因為血液流失變得冰冷僵硬,她手以痙攣的姿勢交疊放在她胸口,想挪動一下都不能。
她唯一能動的竟然隻剩下眼珠。
可是在被子下,看到的都是一片沉悶淒涼的黑暗。
忽然被子被人一把掀開,窗外雨水已經停歇,露出淡淡的月光,隻見一雙漆黑的眼睛深深看著她。
那個眼睛鑲嵌在一張慘白的大臉上,悠悠躺著看不到它的身體,隻能看到它的大臉,而它的臉簡直不能稱之為人臉,臉上都是細密的白毛,沒有鼻子,隻有一雙細長的眼睛和一張血紅的大嘴。眼睛裏漆黑無比,沒有眼珠。而它的嘴巴卻呼出一道道氣流,氣流很快變成了冰渣。
人的氣息都是溫熱的,而這個怪物的氣息卻是冷的。
如同鬼魅一樣的東西出現,還在默默注視著她,悠悠心底陡然一驚,可是她身體僵化,無法動,眼珠無能為力地轉了轉,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那怪物卻單手拉住被子,手卻是人手的樣子,但是依舊長滿了白毛,手指甲長長的,幾乎和半個手指一樣的長度。
悠悠倒吸一口涼氣。
然而心底竟然平靜極了,一點都不怕。
忽然門口一陣響動,那白毛怪物嗖一聲便鑽到了床底下。
悠悠依舊動也不能動,隻見一個人已經打開門走進來。看到床上躺著個渾身是血的女人,不由走過來。
他走過來的那一刻,鬱可燃也看到了他的樣子,他不是別人,竟然是霍至謙。
他的胸口都是血……他的臉色也很慘白。
更慘白的是樂悠悠的臉。
她看到他,牙齒忍不住咬住嘴唇,幾乎咬出了血,她似乎能聽到自己因為憤怒和驚恐,牙齒咬合下發出咯咯的聲音。
忽然,脊背的痛更加劇烈了,好似劇烈了十倍。
她痛苦地伏在床上,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喊。
霍至謙打開了燈,看到了床上血泊中的女子的確是悠悠,便對門外喊道:“讓醫生進來。給她打止痛針。”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大批的人湧進來。
真的有醫生在她胳膊上打了一針,她痛苦稍微減輕,知道霍至謙這一次必然不是害她的。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恨他,恨得不想看到他。
她微閉著眼睛,脊背的痛苦減輕,卻又變得格外的綿長。她從未想過,她身體變異的痛苦時候,竟然是霍至謙跟她一起頂過去的。
為什麼是霍至謙而不是洺川?
她昏過去之前,呢喃著男人的名字,心底一片不甘和痛苦。
樂悠悠昏過去後,霍至謙坐到床邊,伸手撩開她被汗水染得濕漉漉的頭發,露出她慘白的小臉。
她的眉心緊緊皺著,顯然很痛苦。他目光又落在她的脊背,一雙黑色的蝴蝶翅膀從她肩胛骨生出,被血水沾染濕透,熨帖在她雪白的染血的脊背上。
片刻,那翅膀不知道是不是不適應外麵的空氣,又縮回她的傷口裏。
她的傷口不斷地淌血。
不過她身體變異過,有自愈能力,所以流血越來越少。
這個翅膀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鑽出來。她似乎還不能控製自己。
就在這時,門外手下慌張大喊:“少將,快出來。宮家大批人馬已經把這個旅館包圍住了。我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霍至謙抱起樂悠悠,剛衝出門,樓梯上便迎麵上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冷漠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宮洺川。
宮洺川的眼睛一直睇著樂悠悠,神色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