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小希！小希！”
蘇琳琳尖利刺耳的哭叫聲一聲比一聲高，突然又頓住了。
人群無聲地朝兩邊分開，沉默地看著披頭散發衝出來的女人。
“蘇雲舒！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你恨我的兒子我理解！可是他還那麼小他還那麼小啊！還有媽她為了救小希蘇雲舒！那也是你的媽媽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蘇雲舒看著分開的人群，白蘭仰麵躺在地上，眼睛還睜著。身子底下全都是血。
一個人的血竟然可以有那麼多。
蘇雲舒一步步地朝白蘭走去，圍觀的人都聽到了蘇琳琳的話，無聲地迅速閃躲，好像在躲什麼妖魔鬼怪。
蘇雲舒對蘇琳琳的指控充耳不聞，她隻是不明白，為什麼母親會突然輕生。
她踉踉蹌蹌地走到白蘭身邊，跪坐在地上，看著那滿地鮮血和白蘭死不瞑目的眼睛，心痛到連哭都哭不出來。
小希的屍體在不遠處，側麵朝下，滿臉的鮮血掩飾不住他驚恐的表情。
蘇雲舒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側過臉。
蘇琳琳一直遠遠地站著哭，哭得撕心裂肺，圍觀的人議論紛紛，一切的聲音越來越來越響，像是有把電鑽不停地在她的腦子裏一個勁兒地鑽著，蘇雲舒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恢複知覺的時候，蘇雲舒沒有睜開雙眼。
心口的悶疼如此強烈，她一直告訴自己，剛才隻是做了個噩夢。
耳邊傳來嬰兒的啼哭聲，那是薑雲的哭聲。蘇雲舒不得不睜開雙眼。
她這是在哪裏？
蘇雲舒茫然四顧，瞬間像被擊穿了整個身體。
病房。
她緩緩地挪動著頭，看到了地上那件外套。
母親的外套。
從此後再也沒有機會穿。
從此後她再也沒有母親。
蘇雲舒無聲痛哭起來。
可是，她還是不得不硬撐著起身，把床邊上啼哭不止的寶寶抱在懷裏。
像是被她的情緒所感染，孩子哭得越來越厲害，蘇雲舒不得不逼迫自己收住眼淚。
她現在也是個母親了，連肆意悲傷的權利都沒有了。
警方來錄了口供，蘇雲舒原原本本地說了當時她看到的情形。
警察剛剛離開，病房門便突然被人踹開，蘇雲舒下意識地抱緊孩子，朝門外看。
“啪！”
她還沒看清風一樣卷進來的人是誰，臉上就傳來一陣火辣辣地疼痛。
蘇雲舒原本是抱著孩子側坐在床邊，這一巴掌打得人用力太大，她直接摔到了地上。
倒下去的那一瞬間，蘇雲舒本能地側身，把寶寶護在自己的胸口。
即便如此，寶寶還是被嚇到了，放聲大哭起來。
“我蘇家怎麼會養出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兒！畜生！”蘇建國一麵大聲喝罵，一麵抬腳就踹到她的身上。
肋骨處傳來巨大的疼痛，蘇雲舒卻顧不上躲避，隻忙著去看孩子也沒有被摔到。
蘇建國一腳又一腳地踹下來，像是活活要把她踹死。
聞聲趕來的醫護人員拉開他，有人抱起孩子哄，哭聲漸漸止。蘇雲舒鬆了口氣，卻並沒有人來扶她、
好像她是什麼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