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對於一個二十幾歲的女人來說,打掉一個孩子並不算是什麼,但是,對於淩疏夏來說,這種事情總是讓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時時刻刻都在被那個死掉的孩子的魂靈糾纏一樣的束縛。
作為一個母親,一個即將成為別人的母親的女人來說,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這的確是一件很難以讓她自己原諒自己的事情。
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淩疏夏總是忍不住開始回憶起來那些個有一個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裏的場景,是那樣的溫暖,能夠感受到一個生命在距離自己那麼近的地方,哦不,是在和自己一體的情況下,能夠這樣的親密的接觸,他在她的體內生長,變大,汲取了母體的營養和母親的關愛,這樣的孩子簡直就是上帝賜給她的天使,可是,她這個笨蛋媽媽,卻沒能在這個對女人來說最重要的時刻發揮好自己的作用,沒能好好地保護住自己的小寶寶,這點讓淩疏夏總是痛心難過。
放下手裏的高腳紅酒杯,已經染上了七八分醉意的淩疏夏終於鬆開了手裏的酒瓶,手掌心被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格了一下,掏出來看,是自己的手機,不過是已經換了號碼的手機,她這個時候很想和一個自己信賴的人說說話,就算是隻是聽聽對方的聲音也是很好的啊。
手指不斷地在鍵盤上移動,但是,她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在翻遍了所有的通訊錄以後,淩疏夏閉上眼睛,憑借著記憶,按下一串她沒敢存放在手機裏的電話號碼。
對方是一個有著放.蕩聲音的女人,一開口就溢滿了濃鬱的熱情和火熱的味道。
“喂?”
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淩疏夏不知覺得被淚水染紅了眼眶。
“喂喂?”
“葉磐。”她張開幹涸的嘴,嗓子裏吐出來這兩個字,在聽見她的聲音之後,對方竟然陷入了沉默,就是這種沉默讓淩疏夏感到十分的不爽,這種沉默簡直就是在宣判死刑之前的沉默,讓人窒息,難過。
“是你吧?”對方終於開了腔,卻那麼的不自信。
“嗯,大概,是我吧。”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她明明是一個靠著偷東西而聞名於世的黑客,算是一個雅賊,可是現在,她卻獲得那麼的失敗,每天都隻能像一隻寄居蟹一樣的活在別人的別墅裏,吃喝穿戴都是人家的,自己就是一個多餘的存在。
這大概也不是她淩疏夏想要的那種人生吧。
“這算是什麼答案啊,喂,你給我打起點精神來好不好?”葉磐的訓斥雖然是隔著千山萬水也還是那麼直剌剌的毫不客氣的傳了過來,淩疏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好吧,好吧,我打起精神來喲。”
“這還差不多嘛,怎麼了,在消失了半年之後,終於想明白了?”葉磐調侃式的說,“要回聖手門你隻要和那個死心眼兒的男人說上一句話,不就完事搞定了嘛?還用那麼神秘兮兮的打扮也給人家打電話啊。”
“大半夜?”淩疏夏看了看外麵還算是明亮的天空,想了想,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喂,你啊,不是說好要留在聖手門裏幫助陸夜白好好地重整河山的嘛?怎麼又飛到了地球的那端去了?”
“啊啦,啊拉,被你發現了嘛,真是拿你沒辦法,誰說的我就一定要留在聖手門裏才能幫助陸夜白呢?他那個家夥啊,又高傲又死心眼兒還一點都不通情理,他要是肯和我好好說話呢,我還真受不了,所以啊,就當做是公費旅遊好了,來尋找我的愛情浪漫自由之旅啊!”葉磐說的興高采烈。
“好像應該是我說你才對啊,你不是挺著個大肚子嗎?怎麼還這麼沒精神,是不是準媽媽不好當啊?”她繼續調侃,卻聽見對方的聲音忽然急促了起來。
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的葉磐終於停了下來,試探性的問,“喂,你說話方便嗎?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也好,淩疏夏也好,都是自由自在慣了的女人,受不得別人的拘束,也當然不會很文藝範兒的去因為看見了一片葉子的凋零而感到悲傷的吧。淩疏夏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怎麼看怎麼都是事出有因的吧?
淩疏夏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對葉磐說。
還記得那時候剛剛確定自己懷孕的時候,淩疏夏很是興高采烈地對人家炫耀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得了一種叫做懷孕的病,以後也請多關照啦。”
她甚至還記得當時葉磐一張可以塞得下去三個雞蛋大的嘴巴還有她那副吃驚地表情。
“喂喂,你到底是怎麼了啊?說話好不好?不要這樣嚇唬人家啦!”葉磐已經開始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