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力掩飾著自己雙唇間的顫抖,她又微笑道:“真的,我坐一小會就來。”
他點點頭,背身離去。
她悄悄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抬手拭去額邊落下的黃豆般大小的汗珠,靠向身後的大石。這個雪貂之毒,侵蝕身體的神經,並不會一時半刻發作身亡,但是最佳治療解毒的時間是在兩天之內。若是兩天之內不解毒,喪命倒也不至於,卻會留下一係列的後遺症。
她被雪貂咬了一口,卻不想告訴他,即便幫不上他的忙,她至少不能成為他的拖累。
她坐著,積蓄著體力。隻是,閉上眼睛時她才覺得整個人有些搖晃,眼皮沉重得睜不開來。也許情況比她預想得還要糟糕些。
就在這時,鞋子碾過積雪與枯枝的聲響由遠及近,最終停在她的身邊。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到一雙手將她淩空抱起,鼻尖處皆是清冷的百合花香。這寂寂雪山,何來如此清冽的花香呢?這感覺,好似置身於星光璀璨、無聲的靜夜中,讓人懶懶地不想再動,隻願一味沉溺下去。
可她並沒有完全昏迷過去。當她隱約感覺到自己的小腿處一陣陣抽疼時,她已然清醒。
腿上的感覺如此奇怪,她勉強睜開眼睛望去,原來自己正躺在一塊平坦的大石之上。幾縷陽光正稀疏照在他身上,一望無盡的雪色中,唯見他額頭一點黑玉正緊密地貼著她瑩白修長的小腿。
而那隱痛,亦是從傷口處傳來。
這場景,是他在為她將毒血吸出來。
她頓時明白過來,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了他。
他微微驚愕,揚起臉時,漆黑的發絲根根掃過她修長的小腿。
頓時,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浸遍全身。她氣息有些急促,“雷公子,萬萬不可再為我吸出毒液,若是不慎,或者汙血在口中停留時間過長,這雪貂之毒會通過你的口中慢慢侵蝕你的神經”
她的話,突然止住。原是她瞧見他唇邊尚殘留著血跡,薄薄的唇線,完美剛硬的下顎,挺直的鼻峰,清冷的雙眸,此時一縷鮮紅似為他添上了一縷妖異邪魅之色。
有片刻的寂靜。
他吐去口中汙血,又抬手輕輕拭去唇角的血跡。
她見他及時吐出毒血,心中鬆了一口氣,連忙道,“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這雪貂之毒暫時不要緊的,隻是行動間會走得慢些。我沒事,可以撐到找到‘雪雁玲瓏花’再下山的。雷公子,我們趕緊尋找吧,不能再耽誤了雷公子”
話至最後,已然成了大喊。
隻因眼前的他毫不猶豫地輕身一縱,直奔山下。
“雷公子!你不用管我的!你下山了,那‘雪雁玲瓏花’怎麼辦?”
她喊得聲嘶力竭,他卻恍若未聞,茫茫白雪中,頃刻間再也瞧不見他的身影。
其實她懂他的意思,他這是要下山去為她拿解藥。若是他帶著她下山,治好了再返回玉女峰,耽擱的時間太長,還不如他一人施展輕功,快去快回。
可他就不怕因此錯過了“雪雁玲瓏花”的花期?
“雷公子!雷公子!”
她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可回答她的始終隻有飄散在茫茫白雪中的淒淒回音。
不得不承認,此刻她的心中,有異樣的情愫正緩慢滋生著。他竟是那樣在乎她的生死
就在這時,“啾——”一聲長鳴,如利刃般劃破天空。
她狐疑地抬頭,不想瞧見一隻雪白的大鳥正展翅滑向而過。雪白雪白的顏色,通體像流線般順暢,體型碩大,雙臂展開約有一人高。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雪雁!
書中記載,“雪雁玲瓏花”,百年來無人再見過,興許隻有那雪山之巔的雪雁才有緣一覷真容。那現在她見到了雪雁,是否表示,這“雪雁玲瓏花”也在附近呢?
他走了,為她去取解毒之藥。
那她,是不是也該為了他,努力去做些什麼她相信心誠則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