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靠著他寬闊的背,絲毫感受不到山路的崎嶇不平。
走著走著,他突然開口,“蘭兒,我聽說玉環山中有一名神醫,能治百病。我想帶你去看看,也許你的嗓子還能治好。”
她靜靜聽他說著,細膩的臉側蹭在他上好的錦緞之上,隻覺那料子光滑細膩,一如他此刻的話語般溫馨。此時她在他身後,看不清他的表情,同樣他也看不見她麵上起伏的波瀾。
他繼續說著,“不過你心中不要有壓力,即便治不好,我也會照顧你一輩子的。”也許他背的有些累,說到這裏時,他停頓了下,深吸一口氣道:“無論你變成什麼摸樣,我絕不離棄。”
一輩子
和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麼?
好似一麵鏡湖中投入碎石,有水波微微蕩漾起來,再不能平靜。她有些懵,腦中“嗡嗡”直響,隻反複著“一輩子”,“一輩子”三個字。
又走了幾步,他突然側首。她猝不及防,而他微冷的唇就這般貼上她的臉頰。
二個人同時怔了怔。
她臉一僵,飛快地埋入他的頸窩之中。
他亦是不自然地咳嗽一聲,岔開話題道:“對了,蘭兒。今晨我已命人火速回上陽城去三司調出霜連成和李知孝的案子。至於你被流放的親人,我會想辦法替你找到,再給他們安排一個合適的住處,找份經營謀生。蘭兒,從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父親的案子本就有些疑點,不過不是我經手,我也沒太在意。如果可以的話,我盡力幫你再查一查”
他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因他感覺到自己肩頭竟是濕漉漉的一片。
此時山頂就快到了,他將她放下,坐在路旁大石之上。
“你哭了?”他好看的眉輕輕蹙起。
霜蘭兒早就悄悄擦幹了眼淚,隻餘眼眶紅紅腫腫的。她仰起臉來看著他,搖了搖頭。其實,方才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她的心中除了震撼,更多的則是感動。原本她就揣測,她父親的事是勢力強大的秋家一手操縱,他並不知情。而如今聽他這般親口說出來,她竟是覺得心中輕鬆了許多。
隻要不是他,她的心中就會好受許多。
他望著她通紅的眼,取笑道:“明明就是哭了,你看我的衣裳都濕了呢。”
她咬唇,忽覺一點冰涼落在臉上,接著零零星星的雨點落下。她撿了根樹枝,在地上寫道:“沒哭,是下雨了。”
他好笑她的倔強與逞強,抬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好,是下雨了。”
她笑得純真、純淨。
他突然上前一步,擁緊了她,抱著她的腰往大樹下躲雨。
寒風陣陣,楓濤陣陣,冷意侵骨,他拉著她依偎向懷中。濃密樹葉前,雨水若珠簾般落下,將他們兩人隔絕在樹底窄小的空間之中。
有溫馨的感覺,漸漸彌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