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未必,已是被懶懶舒展的嗓音打斷。
“她沒有勾引我。”龍騰作勢揉了揉自己散亂的黑發,又按一按自己的太陽穴,他恢複一貫悠閑散漫的樣子,“咦?你們這麼驚訝地看著我作甚?我不就是想玩個把女人嘛,你們至於這麼吃驚嘛。”語罷,他狹長的桃花眼依舊在霜蘭兒身上來回掃著,“真是可惜了,你們晚點來多好,壞了我的好事。”
“你!”方才聞訊趕到的太子龍震被眼前一幕震攝了,他又驚又愕,怒吼道:“孽障!你怎能說出這種傷風敗俗的話來!她是你的,你的”氣急攻心,龍震本就病著的身子益發虛弱,麵頰蒼白如凋零的殘葉。
“這又怎麼樣?不就是皇叔的女人嘛,我早就想把她弄上手了。上梁不正下梁歪,何況這樣的事我們龍家又不是沒有過。對吧,皇叔!”龍騰輕輕一笑,優雅聳肩時已是將方才被龍霄霆揪亂的衣襟整理好。他扣扣子時,竟是那樣的慢悠悠,慢到令人發指。好像他並沒做錯什麼,而是其他人打攪了他的好事一般。
當即,龍霄霆臉色慘白一片,半點血色也無。
端貴妃則冷冷一笑,“太子殿下,瞧瞧這就是你東宮的教養麼?”
龍騰絲毫不以為意,隻淡淡嘲諷道:“你也不見得好到哪去,一丘之貉,何必五十步笑百步。”
端貴妃臉色一黑,麵上有些掛不住。
再無可忍!皇帝龍嘯天已是勃然大怒,他眉心一震,眸底有沉重的哀痛一閃而過。舉起手中龍頭拐杖朝著龍騰背脊狠狠砸下。
龍頭拐杖乃是赤金包裹檀木,質地堅硬沉重,一杖下去,可想而知。
但聽得“碰”地一聲巨響,龍騰雖是震驚,卻也不躲避,挺直了脊梁生生承受了這一杖。
幾乎是同時,鮮血自他喉頭湧出,盡數噴在了霜蘭兒雪白的底衫之上。那紅,豔過桃花的顏色。那血,滾燙滾燙的,黏黏濕濕地粘在她的臉頰之上。
他是想一人將罪盡數頂下,她明白的,可是她怎能?她又該做些什麼?
身子直挺挺一動,她想要替他辯解,可嘶啞的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凝視著她,輕輕搖頭,那動作極輕極輕,也許隻有她一人能看懂。
他是在告訴她,事已至此,無需再多一個人承受。別做無謂的犧牲!
此時他眼裏的光,像極了她小時候最愛看的老宅屋簷下飛落的雨珠,勾起她心中萬千悲傷,那樣的眼神,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如看著高飄的風箏斷了線,又如聽著流水靈曲斷了弦。
她伸手去碰觸自己的臉頰,可手卻顫抖如風中落葉。五指伸在眼前,滿目皆是血紅,她突然受不了般,狠狠捂住自己的唇,將那嗚咽哽咽盡數咽回喉中。
忍著,拚命忍著。
被五指遮住的臉龐,漸漸蒼白如紙,清晰可見唇角正輕輕扯動。
她發不出一點聲音,唯有完美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兩個字的形狀,“少筠少筠少筠”
眼角,終沁出微濕的淚。
皇帝龍嘯天的聲音低沉,再沒一絲感情,“孽障!滾去瀘州,永遠別給朕回來!”
龍騰擦去嘴角的血,淡淡笑道:“謝皇爺爺聖恩。”
“父皇——兒臣——兒臣——”如此噩耗,太子龍震顯然無法承受,他眼前一黑,當即昏了過去。
好好的壽誕,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