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霄霆微微一笑,他輕輕撫摸著君澤柔軟的發,哄道:“君澤,男孩子不興哭的,要堅強。長大後才能威風八麵,聲震四方。”
“好,長大我要向父王那樣!”君澤破涕為笑,他抹去眼淚,神情認真道。忽地,他緊緊摟住龍霄霆的臂彎,“父王,我好羨慕小順。”
“小順是誰?”龍霄霆雖是雙眸用黑布蒙住,看著有些駭人,可他唇邊溫柔之意並不減,“君澤為何羨慕他?”
君澤偏著小腦袋,眼睛眨呀眨,“她們說小順是鈴蘭姐姐的孩子。我瞧見小順和他爹爹、娘親玩的很開心很開心,他們還一起放紙鳶給我瞧。我好想父王母妃能一起帶我去玩。父王,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和母妃一起放紙鳶。”
鈴蘭?龍霄霆想了想,有些印象,似是從前正廳中奉花的宮女,年歲到了出宮嫁人。想來是帶著全家回來王府中瞧瞧。
他俯身,輕輕摸索到君澤的小臉,替他抹去眼角淚痕,柔聲道:“君澤,父王不能。有些事,你長大了才能懂。”
“嗯,父王。”君澤雖是懵懂,可仍是乖巧點頭。此時,他側身一瞥,瞧見了立在不遠處的霜蘭兒。他恨恨地嘟起嘴,直往龍霄霆臂彎裏躲。
龍霄霆亦是察覺身後有動靜,他問道:“君澤,是誰來了?”
君澤哼了一聲:“她是壞人!”
霜蘭兒聽得清清楚楚,心中一滯,整個人僵在原地。她突然再也聽不下去了,訕笑著打了聲招呼,“看來瑞王精神不錯。我是來找沈太醫換藥方的,就不打攪王爺了。”語罷,她匆匆離去。不敢回首,生怕再聽到令她傷心的話。
龍霄霆聽著她遠遠離去,修眉一挑,他冷了聲音道:“胡說!君澤,是誰教你的?”
君澤從不曾見過龍霄霆動怒,嚇得一個勁大哭。
龍霄霆雙手緊緊握住他幼小的肩膀,正聲道:“君澤你聽好了。她是好人,這世上沒有比她再好的人了。君澤不能這麼說她,懂了麼?”
君澤漸漸止了哭聲,雖不解,仍是點頭,“為什麼呢?父王?”
龍霄霆微笑,揉了揉他的頭頂細膩的發,“因為,她替你父王治眼睛啊。”
君澤憋著嘴,小臉上滿是擔憂,“父王,那我上次惹她生氣了。她會不會不給父王治病了?哇——我不要——”
龍霄霆拍拍他的背,輕笑道:“不會的,她不會生你的氣。下次你瞧見她,親她一下,說你喜歡她,她就會治好你父王的眼睛了。”
“真的嗎?”君澤滿眼都是期待,聲音振奮地問道。
“嗯。”龍霄霆微微笑著,“君澤乖,你自己去玩罷,我還想在這坐一會兒。”
“好,我去找著墨姐姐玩。”君澤點頭,一溜煙跑開。
冬陽明暖輕輕拂落,冷戚的冷湖邊,龍霄霆始終如一塊寒冰般僵滯著,坐著,哪怕頭頂之上旭日暖暖,終究不能溫暖他分毫。
突然,他起身,踏著冬日細土,沿著冷湖邊離開。
唯餘長長一痕印跡,在他身後逶迤如一道永不能彌合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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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霜蘭兒同沈太醫商量過新的藥方後,正欲離開王府。
走在鵝卵石小路上,不想迎麵卻碰上了秋可吟。瞧著,秋可吟的麵色並不好,哀戚如暗夜,看來如今她在王府中的日子並不好過。
微微抬眸,秋可吟瞧見了霜蘭兒,有雪亮的狠意如同透過烏雲的月光,照徹她皎潔的臉龐。納吉雅郡主竟然還活著!昨日的事她自然聽說了,本以為爹爹親自出馬,必定能一招致命,哪知納吉雅郡主非但沒死,還連累了爹爹被停職。眼下是什麼要緊的時候?姑姑整日守在宮中陪著皇帝,正是籌謀的好時機,成敗在此一舉。爹爹卻在這時被停職,也不知龍霄霆他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