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
墨禦城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語氣竟有幾分好笑，“你不會是在想，老鼠會餓極了吃人吧？”
席安璃被他一噎，小聲嘀咕說：“又不是沒有……”
然而她的話很快就被墨禦城打斷了。
他看著倉庫唯一一角的月光，今晚是殘月，可好在星羅棋布，也不算孤單。
“你想多了，老鼠有洞，可以通向外圍，我們沒有。有些時候，動物擁有的選擇，比人要多的多。”
倉庫中一時間安靜了下來，連老鼠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唯一的生物也消失了，這兒似乎變成了一個永恒的匣子，隻關著他們兩個人，席安璃覺得又餓又冷，連手指都快伸不開了，她鬼使神差的看向了墨禦城。
盡管知道看不清，但她依舊執拗的去看，仿佛他是她心裏的燈。
“如果……”她輕輕的開了口，“我們死在了這兒，你會有什麼遺憾嗎？”
墨禦城沒有回答，而是反問她，“你呢？”
席安璃用力的想了想，然後大膽的衝著墨禦城壓了過去，將身子丟進他懷裏，本來想停在他的嘴唇，可她還是被許多事情左右了，最終隻是在他的嘴角留下了自己的溫度與痕跡……
其實她還是不願意相信，他們會死。
“好了。”
席安璃無聲的笑了一笑，明知道墨禦城不可能看見，卻依舊想展露最好看的一麵，人就是死，也不能死得太狼狽。
如果要像前世一樣，死的麵目全非，讓他看見了，她心裏一定會非常難過。
“我最大的遺憾已經變小了，現在換你說，你有什麼遺憾？”
越是安靜，便越是能感覺到時間流淌。
一秒、兩秒、三秒……
席安璃在等待著，她看不見墨禦城的神情，隻能憑借想象揣測他現在的情緒，會繼續淡定，還是會憤怒？
他應該不會回答她這麼無聊的問題才是……
席安璃沮喪的抱緊了膝蓋，忽然聽見墨禦城說：“沒有。”
他借著黑暗的遮擋，眸子比深夜更黑，她的輪廓依稀映在眼底，雙手亦慢慢的攏起，他緩緩的重複了一遍，“我沒有。”
“哦。”
席安璃悻悻的托住了下巴，長翹濃密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失望，她像在安慰自己，自娛自樂的一笑。
“也對。你也算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人，什麼都不缺，所有人都羨慕的對象，怎麼會有遺憾呢……”
她的尾音逐漸低微成一聲輕歎，淺淺的融進了風聲中。
起風了。
冬日的晚上一旦起風，那可真是件難熬的事，看來溫度還會繼續下降。
墨禦城保持著沉默，均勻的呼吸象征著他的存在，席安璃搓了搓被凍僵的手指，死到臨頭，人認清了現實，也就什麼都不怕了。
她仰頭去看星星，隻有那個漏洞連接著外麵的世界，也正因那兒，倉庫內不斷被冷風灌滿，他們已經躲在了最避風的角落，卻還是冷的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