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安璃低低的一笑,感慨又歎息的擒著杯子在掌中轉了轉,玻璃折射過光彩,好看的如同昂貴的寶石,“我怎麼會和他一樣傻?”
她再傻,也不會在這麼多人的麵前拂墨禦城的臉,除非她想今天再回不了家。
隻是冤家路窄這個詞,她以前沒覺得,今天卻意外的感到了其中的一絲無奈。
對付完了宋諾琛,墨禦城終於施施然的將目光投向了下一位目標。
“席小姐,你說你不會喝酒,我也不能強人所難吧?”
席安璃早已察覺到他的目光,她不緊不慢的舉起酒杯,“我胡說八道的,墨總聽過就忘了吧,我當然會喝酒。”
浸在黑暗中的半張臉看不清情緒,但亮著的那半張臉卻維持著虛偽善意的微笑,連同眼底都看不出一絲叛逆的端倪,和順的比十萬一個月的保姆還恭敬有加。
她無聲的抽了口氣,錯開目光,投向了杯中的酒,以盡量溫和的態度,不去觸怒墨禦城的逆鱗。
“墨總,我先喝。”
她言簡意賅,仰頭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眉間的川字皺的更深了。
辛辣的酒液刺激著唇齒、味蕾和脆弱的咽喉,又冷又刺,如尖銳的刀子劃破喉嚨,席安璃是第一次一口氣喝那麼多的酒,她覺得自己快窒息死掉了,然而還是拚著最後的力氣灌下了最後一口。
不能明著反抗,那就采取這種無聲的辦法,人總不能一輩子泡在溫水裏,她不想當死在溫水裏的青蛙,她要給自己尋找刺激。
宋諾琛一轉眼,被她的豪邁驚呆了,轉念一想她的身體不好,立刻奪下杯子,輕輕推了她一把,“席安璃,你瘋了,你喝這麼多幹什麼,你還打算酗酒呢?”
席安璃用同樣的力道推了他一把,搶回了杯子,指節泛白的抵在杯壁上,指甲幾乎快要被摳動下來。
“怎麼樣,墨總,夠了嗎?”
她挑眉一笑,風情萬種。
墨禦城深深的看著她,眼底的雷霆震怒在一刹那間翻動江河湖海,那尖銳的挑釁直逼他而來,如射穿身體的羽箭不存感情。
他掌骨一捏,用的是幾乎要捏碎自己的力氣。
“我明白了,不夠是吧?”席安璃笑吟吟的晃了晃手中的杯子,“那我繼續喝就是了。”
她彎下腰,舉止輕柔而散漫,與剛才喝酒時的模樣截然不同,沒人看得見她垂下的神情裏依附的是怎樣的冷漠與厭棄。
宋諾琛驚呆了,“席安璃,我看你是真的瘋了,大家搭把手,把她送到精神科看看,這女人真是......”
席安璃爽利的一抬手,丟給他一記清明淡定至極的眼神,“我很好,你別插手。”
墨禦城擺明了今天是衝著她來的,既然如此,怎麼好讓他失望,更不好牽扯到第三個人。
可惜她身邊坐的是宋諾琛這個二世祖,不然換成誰,恐怕都要被他瞪一瞪。
畢竟墨禦城最喜歡遷怒無辜,凡是和她有關係的人,都被劃為了有罪的人。
端著滿滿的一杯酒,席安璃笑的柔情動人,她極少在外人麵前流露這樣柔軟的一麵,迷離婆娑的眼中在下著一場江南小雨,打動人心弦。